一场安史之乱,让盛唐自此走向衰弱,而发端于此场叛乱的始作俑者正是安禄山。安禄山本来是大唐边疆的一方节度使,凭借长期的军政实权,野心越来越盛,最终趁乱发动叛乱,烽烟蔓延多年,天子權威在动荡中逐渐式微,北方和中原的局势也因之大为改变。
安史之乱平息之后,藩镇之势成为唐朝朝廷始终无法根除的隐患。這些節度使手握军政大权,形成了分属一方的真实统治实体,中央对他们几乎没有实际控制力。于是人们不禁要问:在盛唐时代,节度使到底有多大的权力?他们不是仅仅听从皇命的官员,而更像是地方的自治强人,掌控着地方的财政、军队与司法,中央的号召往往只是形式性的,执行力却大打折扣。
节度使这一官名,最早出现在唐朝初期,起于唐睿宗年间,由景云元年正式确立为官职。这个官职的产生,与当时的兵制改革密切相关。当初的府兵制让边境作战可以通过在各地征调折冲府兵来获取兵员,取得战争所需的力量。随着时间推移,单靠分散的府兵已经难以抵御外敌的进犯,国家的防务形势逐渐复杂化。
自唐高宗时期起,边疆的局势发生了根本性变化。折冲府兵在面对强敌时已难以承担未来的高强度战斗,因此,国家在边疆重镇设立常备军,并相应出现了“军镇”这一概念。负责管理这些军事要地的人,最初常被称作大都督或行军总管。后来,因为这些人能够直接掌握天子符节来调度军队,逐渐被冠以“节度使”的称号,成为掌管军事与地方事务的实权官员。
到了唐睿宗时代,节度使正式成为一个制度性的官职。起初他们的权力并不十分庞大,主要是对驻守部队拥有指挥权,战力通常也不过数万之众,完成任务后便会回朝,因而很少出现“尾大不掉”的局面。到了唐玄宗时期,节度使的地位与权力开始发生显著变化,逐渐从仅仅的军事指挥者,发展为拥有明确地域管辖范围的地方官员。
与此同时,随着时间的推移,节度使麾下的军队数量急速增加,兵力跨越数万乃至十数万。唐玄宗甚至赋予他们自主招募兵员的权力,并将地方财政大权也陆续交付给他们。如此一来,名义上的节度使,实质上却越来越接近地方藩王的模样,成为“土皇帝”一般的存在。藩镇权力的涨潮,天然地削弱了中央的统治力,也埋下了日后众多隐患。
更甚者,唐玄宗甚至让同一人兼任多地的节度使,如安禄山在发起安史之乱前,便掌握范阳、河东和平卢三地的节度使职务,手下总兵力据说高达约二十万,这些部队多为长期对抗契丹等北方游牧力量的精锐。拥有如此雄厚兵力的人,必然会滋生更强的野心与野蛮的扩张冲动。安禄山的势力积累,正是在这种制度安排下逐渐放大的。
叛乱被平定后,中央曾试图收回藩镇手中的兵权与权力,以恢复对地方的控制,但这条路异常艰难。即便中央有所尝试,藩镇之间在地方实际治理中的自立性极强,历史上一直没有彻底解决这一矛盾。直到唐朝灭亡及后来的五代时期,中央才逐渐难以对个别藩镇下达有效约束,许多藩镇实质上已经不再听命于中央,甚至自立为君。最终走向覆灭的正是同一批节度使,其次第化身为各路军阀,建立了各自的政权。
直到赵匡胤建立宋朝,才在相对平稳的政治路径上真正改变了这一局面。他以“杯酒释兵权”的方式渐渐收回了兵权,让藩镇的权力逐步回归中央,藩镇的历史功能就此画上句号,节度使这一职位也转变为名存实亡的荣誉官职。由此可见,唐朝时期藩镇的权力之大,实在超出当时人们的想象,成为稳定与治理之间最危险也最关键的一个历史变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