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军,我们是不是应该向匈奴投降呢?”掾吏(参谋长)小心翼翼地提出建议。
李广利沉默了一会儿,眼神凝重地看向远方,最终叹了口气:“你难道不知道吗?我的妻儿都在刘彻那个昏君手里,我若投降了,家人岂能安好?”
这一天,时间已是匈奴征和三年(公元前90年)六月,李广利正率领七万大汉精兵与匈奴展开激烈战斗。然而,突然从长安传来了一个令他如五雷轰顶的消息——他的妻子与儿女被汉武帝囚禁。他的内心陷入了深深的矛盾与痛苦,进退两难,不知如何是好。
匈奴,北方强悍的游牧民族,战马体力卓越,爆发力惊人,堪称战斗民族。不同于汉人农耕生活的稳定,匈奴人过着随时可以起驾的流动生活,这让他们拥有极强的机动性与灵活应对的能力。这也令大汉皇帝刘彻非常头疼,数百年来,大汉与匈奴的对抗一直处于被动,甚至在汉高祖刘邦时期,大汉几十万军队在匈奴面前也曾屡次陷入重围,最终通过贿赂匈奴的女子才侥幸脱身。
然而到了汉武帝刘彻登基后,一切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这个雄才大略的帝王决定主动出击,与匈奴展开全面的对抗,且屡屡取得胜利。
汉武帝虽然并非军事天才,但他极为依赖能征善战的将领。奇怪的是,这些名将几乎都与他有着亲戚关系。比如卫青,他的姐姐卫子夫是汉武帝的皇后,自己也因此成为了皇帝的小舅子;而霍去病,卫青的外甥,亦是战功赫赫的抗匈名将。凭借这样的人脉,汉武帝的亲戚竟能够带领大汉征服强敌,这在中国历史上堪称绝无仅有。
李广利同样与汉武帝有着密切的关系。他的妹妹被封为夫人,深得汉武帝宠爱。由于这层亲戚关系,李广利始终对汉武帝心存忠诚。然而,随着汉武帝年事已高,李广利心中难免生出一些忧虑。时年66岁的汉武帝,已远远超越当时人们的平均寿命,这让周围的权臣、家族成员之间的争斗愈加激烈。
本来,汉武帝曾有太子,即卫青的外甥刘据,皇后卫子夫之子。可是,刘据因被陷害而失去了太子之位。此后,汉武帝迟迟未能确定新的接班人,这一空缺引发了宫廷内部的权力博弈。
李广利心中已然生出了一个大胆的想法——扶持自己的外甥、妹妹李夫人之子昌邑王刘髆继承皇位。这个念头源自两个原因:一是李广利的妹妹李夫人深得汉武帝宠爱,二是李广利女儿的丈夫刘屈氂也十分有权势,现任丞相。
临行前,李广利特意叮嘱刘屈氂:“大人,记得为我外甥刘髆的事操心,可别忘了。”
刘屈氂拍胸脯答道:“放心,皇上言听计从,绝不会有问题。”
当时的李广利已经贵不可言,地位极高,但他并非一味贪图荣华富贵,而是忧虑自己的安全。作为大汉的主力战将,他始终要面对强大的匈奴,尤其是军队战斗力有所下降之时,屡屡面临失利的风险。每一次失败,都可能意味着丢头丧命。李广利深知这一点,尤其是回想起太初元年(公元前104年),他因一场败仗欲回营修整,结果汉武帝却亲自下令:若敢回营,便将斩首。
因此,李广利心想:若外甥刘髆能顺利成为太子,日后必然是皇帝,妹妹李夫人则能成为太后,而自己则能成为国舅爷,身为朝中权贵,至少不至于丧命。
然而,李广利未曾预料到,汉武帝身边的另一位女人,钩弋夫人,比自己的妹妹李夫人更加深得宠爱。关于钩弋夫人的传闻众多,其中最引人注目的是她生来双手紧握,直到遇见汉武帝后才渐渐展开,这背后显然有一番精心安排。钩弋夫人颇具心计,她的势力深深根植于汉武帝的内宫。曾有传言,卫子夫与刘据的太子之位也因钩弋夫人的幕后操作才落败。
钩弋夫人的权力和影响力让李广利的计划遭遇了极大的挑战。尽管他在太子争夺中拥有强有力的亲家支持,但局势却依然复杂且充满风险。毕竟,这种宫廷斗争,关乎生死,一旦失败,后果将不堪设想。
不幸的是,李广利并未等来亲家的好消息,而是得到了一个噩耗——他被陷害并遭到处决。原来,钩弋夫人听闻刘屈氂试图让李广利外甥当太子的消息后,立即策动了对刘屈氂的诬陷,指控他与李夫人暗中阴谋诅咒汉武帝。汉武帝大怒,命令严加追查。最终,刘屈氂被判腰斩,尸体在长安街头示众,而李广利的妻儿也被抓捕。
这种做法,显然是汉武帝的失策。李广利作为前线指挥官,正带着七万大军与匈奴激战,怎能在此时抓捕其家人?如此做法无疑是激怒李广利,让他感到无路可退。即便汉武帝是英明的君主,可在暮年时,情绪波动、判断失误,几乎成为了不可避免的自然规律。
随着家人被捕,李广利的心境变得异常沉痛,而参谋长胡亚夫则提醒他:“刘彻性格暴戾,善变多疑,喜怒无常,谁与他共事,必有灾难。将军,您现在唯一的选择,就是投降匈奴。”
李广利听后并未立即答复,而是陷入深深的沉思。他虽是战场上的铁血将军,但骨子里依旧是一个深情的丈夫和父亲,岂能舍弃家人?然而若选择不投降,自己恐怕永无出头之日。最终,他做出了决定——主动出击,若能取得胜利,便能为自己争取一线生机。
然而,这一决定却是带着巨大的个人情绪,缺乏理性的军事准备。参谋们则心生忧虑,密谋将李广利软禁。然而,这一阴谋被一名士兵泄露,李广利怒不可遏,斩杀了所有阴谋者,随即命令出兵。由于军心动荡,缺乏充分准备,战斗几乎注定失败。李广利的军队全军覆没,他别无选择,只能向匈奴投降。
这一败事,最终将导致他家人的悲剧。汉武帝得知消息后,毫不犹豫地下令将李广利的家人处死。李广利得知噩耗后痛哭失声,匈奴单于狐鹿姑安慰他说:“不要伤心,我会将我的女儿嫁给你,她还未曾出嫁。”
李广利虽然从悲痛中走出,但他并未意识到,自己所作的一切正渐渐把他推向更大的危险之中。这个危险,来自他曾在匈奴效忠的那个人——卫律。
卫律,本是匈奴人,在汉朝任职,凭借李广利的弟弟李延年的推荐,成为了大汉的外交官,后投降匈奴,迅速崭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