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40年冬夜,在安徽省肥东县山王村东边的一片荒芜滩涂上,挖出了一具骸骨,也因此还原了一段真相:交通员徐凯南,绝非叛徒投敌!
骸骨静静地躺在一年前他们遭袭的那个地点,身穿那件早已破旧的冬衣。根据敌方内部传来的消息,徐凯南因寡不敌众被俘后,宁死不泄露组织机密,结果被敌人愤怒地活埋于此。
刺骨的北风呼啸着,寒夜中传来他妻子晋克芳抑制不住的哀哭声。昔日的伴侣一夜之间化为骸骨,她痛下决心,誓要替丈夫讨回公道!
数日后,晋克芳悄然找到丈夫所在支队的领导,低声告知:“我丈夫是被人出卖了,组织里有奸细……”
奸细究竟是谁?时隔一年,又该如何揪出真凶?
这起事件,还得从徐凯南接到的那次任务说起。
1939年农历十月十一日,徐凯南与民政股副股长杜玉山一同外出执行任务。夜晚,两人留宿在徐凯南位于肥东县山王集的家中。不久,门外传来有节奏的敲门声。
徐凯南立刻明白,这必是同志来了。他打开门,一个身影悄然溜进屋内,正是新四军四支队的宣恒发。
徐凯南与宣恒发均任中队队长,前者为二中队,后者为三中队,而徐凯南还兼任交通员。
夜色漆黑,尚未点灯,宣恒发急切道:“老徐,有紧急情况,你得立刻带人出去一趟。”
原来组织在巢县缴获了几桶珍贵的皮油——即桕油,这种物资当时十分稀缺,可用来制作蜡烛、肥皂,还能防腐防锈,具备多种用途。为防泄露,需尽快转移这批货物。
任务紧急,徐凯南立即叫上警卫员罗林富,一同启程。
出发已是深夜,西边半弯的新月已隐没于浓黑夜幕中。四周一片漆黑,但两人担心暴露行踪,未敢点燃火把。好在熟悉路线,夜行并不费力。
乡村的冬夜静谧无声,偶尔脚踩枯叶发出细碎的嘎吱声,格外清晰。
两人加快脚步,很快离开村落。正当他们准备进入复兴集地界时,村东河沟传来窸窸窣窣的动静。
两人警觉,骤然响起“啪”的枪声划破沉寂,几颗子弹朝他们射来。
他们本能拔枪还击,徐凯南却发现自己的枪竟然打不响!而罗林富则回敬了几枪。
然而夜色昏暗,敌人未打准,罗林富这一反击暴露了他们的位置。敌人火力集中,罗林富很快中弹倒地。
徐凯南熟悉地形,那条河沟早已干涸,成了天然战壕。敌人正是利用这里埋伏。枪械有限,他决心逃生,跑不掉便拼命肉搏,能打倒一个算一个。
他悄无声息地开始逃跑,但敌人数量众多,发现静默后迅速包围。尽管有些武术功底,寡不敌众终被捕。
宣恒发等到天亮未见两人回队,便沿着路线查探,发现在遭袭地发现了血迹和弹壳。后来村民证言伪军拉走了罗林富的尸体。
罗林富牺牲了,那么徐凯南呢?有人开始怀疑他变节投敌,甚至传言罗林富因察觉徐凯南叛变,被他暗算。
众人遂认定徐凯南是叛徒。
然而有一人始终坚信丈夫清白——她便是晋克芳。
1909年出生于肥东县大晋村贫苦农家,年幼时被送给徐家作童养媳,与比她大三岁的徐凯南一同长大。十九岁时嫁为人妻。
同窗相伴、十余年夫妻情深,晋克芳坚信徐凯南品格高洁,绝不可能背叛祖国。
徐凯南成为交通员后,她常帮忙传递情报。丈夫既然惨死还背负叛徒恶名,她痛心疾首,细细梳理事件,却越发觉得蹊跷。
山王村到复兴集不过数里,为何敌人正好埋伏在河沟?知情人仅四人,幸存不过两人……
于是晋克芳开始行动,暗中监视宣恒发,甚至悄悄尾随。
“日久见人心”,徐凯南事件后,宣恒发变得谨慎,可久了难免疏忽,一夜潜入李道传的伪军团部。
作为新四军队长和党员干部,怎会与汉奸勾结?晋克芳多次跟踪证实了这一惊人事实。
宣恒发是叛徒奸细,铁证如山,但当时徐凯南生死未明,她无法提供确凿证据,只能继续暗中搜集。
直到一年后,晋克芳得到了关键线索。
一名交通员潜入敌营,与李道传手下成了朋友,偶然间谈起徐凯南被捕一事,她顺口问:“后来怎么样?他被杀了?”
那人答:“那家伙骨头硬得很,被活埋在山王村荒滩上了。”
于是徐凯南骸骨终于重见天日,洗清了叛徒的冤屈。
所有人终于相信他清白。晋克芳借此机会,向支队领导详细汇报,恳请组织揪出隐藏的奸细。
不能让害群之马继续危害同志,潜伏内部的叛徒必须曝光。
鉴于此事严重性,组织派出擅长侦查的民政股股长余国伦秘密调查。
一年前旧案,证据稀少,现场早已荡然无存,余国伦调查多时无果。对宣恒发的观察、交谈亦未发现漏洞。
善恶终有公断。正当余国伦几近放弃时,真相意外送上门。
某天,余国伦在院内见到宣恒发的警卫员,想从他身上找突破。警卫员正擦枪,余国伦随手拿起一把擦净的盒子枪细看,震惊不已:那正是徐凯南的枪!
所有盒子枪均刻编号,余国伦清楚记得,这号枪属于徐凯南。
真相大白。进一步调查揭示:伪军团长李道传忌惮徐凯南的情报能力,暗中买通宣恒发,后者为钱财背叛同志。
当天晚上的“皮油任务”根本是骗局,宣恒发还对徐凯南的枪动了手脚,导致他枪支失灵。
徐凯南宁死不屈,遭日伪军残忍毒打,枪托都被砸坏。
案件水落石出后,新四军团长谢禄轩设下鸿门宴,邀请十多位干部齐聚青龙厂饭馆。酒宴间隙,宣恒发被当场擒拿,立即执行了死刑。
一年后,徐凯南的冤案终于得以昭雪。
他是历史长河中的一滴清水,或许无人熟知他的名字,但他为国捐躯,英勇抗敌,宁死不屈,是真正的英雄!
正是无数像他一样的先烈,才有了今天和平的新中国。
向先烈致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