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41年,皖南事变后的风云突变,1月21日,新四军在战火中成立了新的军部,陈毅担任代军长,张云逸为副军长,刘少奇出任政委,赖传珠则成为参谋长。新四军的组织结构经过调整后焕发了新的生气,迅速投入到华中敌后作战中。
此举引起了日军的高度警觉。到了6月末,南京的日军总司令畑俊六下令,调动了南浦旅全部、15师团、17师团各一大队及扩充的伪军,总兵力达到1.7万,并以200架战机为掩护,向新四军的军部所在地——盐城展开了全面进攻。同时,国民党将领韩德勤也派遣了万余兵力向盐城进发。日军南浦在激昂的言辞中宣称:“一个月内,我定能彻底消灭盐城的共军!”
面对日伪顽三方联手的猛烈进攻,形势异常严峻。如何应对这场几乎无可避免的战斗?陈毅与军部的高级指挥官们多次研究,提出了口号:“保卫苏北根据地,保卫盐城”,并随即召集了军部作战会议。在会议上,陈毅沉着冷静地分析战局,指出:“敌人此次的‘扫荡’声势浩大,是自南京、徐州、武汉沦陷后最大的一次,南浦作为总指挥,所采取的是分进合击、迂回包围,甚至还实施了闪电战和水陆空三面进攻,形势确实不容小觑。但我们新四军并非弱不禁风,我们一定能够打败敌人!”随后,陈毅明确下达了作战部署。
然而,刘少奇在陈毅部署完毕后提问道:“有没有其他意见和建议?”话音未落,陶勇旅长首先表示认同:“我完全支持陈军长的意见。盐城是我们在苏北的战略要地,必须誓死保卫,决不允许敌人占领!我们要打出新四军的威风!”
其他将领纷纷表态支持,气氛一时紧张且激烈。正当此时,突然传来了一声清晰的反对:“我不同意!”这句话虽然声音不大,但如同一声惊雷响彻在会议室内。所有人目光瞬间聚焦到发声的人身上,竟然是黄克诚,3师的师长。
黄克诚毫不退让,继续说道:“我不同意陈军长提出的政治口号和兵力部署。”在场的每一个人都感到吃惊,大家一时哑口无言。黄克诚不慌不忙地补充道:“关于保卫苏北根据地和保卫盐城的口号,政治意义上是没错的。但从战术角度分析,敌人这次‘扫荡’,如同军长所言,是近年来最大的一次,敌伪总兵力近三万人,武器装备有重炮、机枪、飞机、汽艇等,我们只有不足一万兵力,且编制不完整,装备简陋,而盐城周围又没有足够的坚固防线。我认为盐城是守不住的。我的意见是,只提坚持苏北抗战,不提保卫盐城。”
陈毅听后站了起来,目光沉静,沉默了片刻。会场内气氛凝重,议论声渐起。黄克诚继续说道:“至于作战方案,我认为分兵把口的战术并不适用。我们在中央苏区反‘围剿’战斗中已经验证过,这种方式行不通。”他的言辞犀利,挑明了问题的关键。
随后,一位将领反问道:“既然这样不行,那你认为应该如何作战?”黄克诚从容回答:“我建议放弃盐城,军部与主力部队迅速跳出敌人包围圈,待敌人分散后,1师从南面,3师从北面同时发动进攻,合力击退日军的‘扫荡’。”
参谋长赖传珠立刻提出反驳:“黄师长,您提出的问题我们也考虑过。首先,保卫盐城的口号不仅仅是一个政治口号,更是我们反‘扫荡’的作战目的。我们要通过这一口号,动员广大军民,保卫我们的根据地和新四军的指挥部。其次,关于作战方案,我们认为并不消极,恰恰相反,敌人兵分四路,我们也可以分路进行阻击,完全有可能。在我们数百里广阔的后方,民工可以为我们提供支援,运输粮弹、抢救伤员、挖掘工事;敌人虽然有飞机和大炮,我们可以打击他们的汽艇,布置地雷,破坏敌人的水陆协同作战。”
尽管赖传珠阐述了作战方案的积极性,黄克诚仍坚持自己的看法:“我认为盐城是守不住的。”
此时,陈毅眉头紧锁,沉声问道:“放弃盐城?”黄克诚回应道:“敌伪顽三面进攻,单是韩德勤的顽军就有一万,加上日伪军,合计接近三万人,而我们只有八千兵力,守盐城的主要是3师的7、8旅和1师的2旅。我们的3师习惯于山地游击战,但缺乏在水网地带作战的经验,且盐城周围的河水很深,战士们多不熟悉水性,渡河困难,这无疑增加了作战的难度。此外,这次敌人扫荡的规模庞大,而我们要坚持的是长期的敌后持久战。如果我们在这一战中损失惨重,未来如何继续作战?为了减少伤亡,为了长期坚持苏北抗战,我们必须避开敌人的锋芒,暂时撤出盐城。”
黄克诚的这番话使得会议室顿时寂静无声。此时,陈毅深吸一口气,走到桌旁,突然一拳砸在桌面上,发出一声“咚”的响声,桌上的茶杯猛地跳了起来。大家都以为他会大发雷霆,但陈毅却缓缓地开口说道:“我同意黄克诚的意见,军部与主力部队跳出敌人的包围圈。”
这一句话让全场顿时陷入了沉默,许多人尚未完全消化这个决定。陈毅接着说道:“散会,大家回去开始动员准备撤离。”刘少奇见大家还在犹豫,立刻高声道:“服从军长决定,大家散会吧!”
会后,陈毅与刘少奇走到一起,陈毅低声说道:“政委,我仔细想了想,最终还是接受了克诚同志的建议。第一,曹甸战役的教训告诉我们,如果参战部队的思想不统一,这场战斗就无法赢得胜利。第二,敌伪顽这次联合进攻的兵力庞大,若我们硬拼,也许能勉强顶住,但代价会非常高。为了减少损失,为了未来能够继续坚持持久战,避开敌人的锋芒,暂时撤出盐城是最明智的选择。”
最终,7月10日,新四军顺利撤出了盐城。
此事后,陈冠任著作并由中共党史出版社出版的《中国人民解放军十大元帅:解放军十大统帅鲜为人知的历史》一书对此有详细记述。该书自出版以来,成为畅销书,并曾登上中国军事畅销书榜单的第一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