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三国人物中,诸葛亮是毛主席提到最多的一位历史人物。早在毛主席在湖南长沙求学时,他在《讲堂录》中就提到诸葛亮是“办事之人”。毛主席曾多次鼓励人们要学习诸葛亮的“鞠躬尽瘁,死后而已”的精神,并表示他自己也要做到“鞠躬尽瘁,死后而已”。
然而,在许多中国通史学者的描述中,诸葛亮常常被视为蜀国的丞相,他虽然才智过人,却在蜀汉的艰难经营中未能实现自己的理想。相比那些在中国历史上建立了大一统王朝的帝王将相,诸葛亮的历史地位和影响似乎显得微不足道。
然而,百姓评价历史人物时,往往并不以成败论英雄。对于诸葛亮这位“出师未捷身先死”的悲剧性人物,中华民族对他的评价却始终很高。“诸葛大名垂宇宙”,诸葛亮生前深得蜀汉百姓的爱戴,属于蜀汉一国;然而,在他去世后,蜀汉以外的中国人也普遍认可并敬仰他,这种现象在古今中外的历史中都极为罕见。
尤其是经过民间口头文学的创作和《三国演义》这部历史小说的问世,诸葛亮逐渐被神化,成为了一个充满仁爱、能预见未来、呼风唤雨的大智大贤的形象。民间自古便视他为神灵,称他为“智圣”,认为他是古今最伟大的军事天才。文人雅士们常感叹诸葛亮“得其主,不得其时”,并为他未能实现理想的失败找出种种理由。
《三国演义》在民间有着极大的影响力,但它毕竟是演义小说,而非正史。鲁迅先生批评《三国演义》时曾指出,“状诸葛之多智而似妖”,一语道破其中的夸张之处。
《三国志》是记载三国真实历史的正史,书中的诸葛亮是一个具有卓越政治才能的治国者,他对蜀汉的治理颇有建树,然而他的军事才能并不像《三国演义》中那样被神化。他的许多军事举措并未如小说所描述的那般巧妙。
1957年,毛主席在莫斯科共产主义工人党代表会议上发言时指出:“中国还有一句话,三个臭皮匠,合成一个诸葛亮。单独的一个诸葛亮总是不完全的,总是有缺陷的。”这不仅说明毛主席对诸葛亮的军事才能并不十分看重,还表明他对集体智慧有着高度的重视。
毛主席认为,诸葛亮的“隆中对”战略存在根本性错误。他在阅读《古文辞类纂》时,批注道:“其始误于隆中对,千里之遥而二分兵力。其终则关羽、刘备、诸葛亮三分兵力,安得不败。”
刘备三顾茅庐,第一次见到诸葛亮时,诸葛亮在隆中草堂内为他描绘了实现战略目标的“路线图”:一是实现“跨有荆益,保其岩阻,西和诸戎,南抚夷越”;二是“外结好孙权,内修政理”,休养生息,等待时机;三是待“天下有变”,则对曹魏发起钳形攻势,“命一上将将荆州之军以向苑洛,将军身率益州之众出于秦川”,最终实现复兴汉室的目标。
“隆中对”最成功的地方在于准确预测了三分天下的趋势,并为当时处于困境中的刘备集团指明了发展道路。从建安十二年(207)采纳“隆中对”战略起,到建安二十四年(219)刘备自立为汉中王,蜀汉成功实现了跨有荆益、三分天下的战略目标。这是诸葛亮战略构思的一大成功。
然而,尽管刘备最终并未实现统一天下的梦想,诸葛亮依然倾尽全力进行北伐,但未能完成复兴汉室的宏愿。蜀国的灭亡与多种复杂因素有关,但“隆中对”的战略局限性无疑为蜀汉的衰落埋下了伏笔。
对于诸葛亮的北伐失败,后人有着不同的分析。北宋学者苏洵在《权书·项籍论》中指出,西蜀的地理条件使得防守相对容易,但若要从这里出兵征服中原就变得非常困难。他打了一个生动的比喻,认为如果一个人想要发财,就必须占据四通八达的中心地带,而不是仅仅在家里守着,毕竟外面的强敌总有可能威胁到自己的安全。苏洵认为,诸葛亮放弃了荆州,选择以西蜀为根据地,未能充分发挥其战略优势,正如他所说:“吾知其无能为也。”
毛主席在对《项籍论》批注时更加深刻地分析了诸葛亮的战略失误。他引用《孙子兵法》中的经典话语:“我专而敌分。我专为一,敌分为十,是以十攻其一也,则我众而敌寡。能以众而击寡者,则吾之所与战者,约矣。”诸葛亮的“隆中对”战略违反了这一原则,战略中将兵力分散,而不是集中优势兵力。这导致了蜀汉的力量过于分散,给了敌人各个击破的机会。
从毛主席的角度来看,诸葛亮的最大优点在于他在处理民族关系方面的政治艺术。他能够赢得少数民族的支持,这对蜀汉的稳定至关重要。毛主席特别赞赏诸葛亮在南中地区的“七擒七纵”策略,认为这是处理民族矛盾的高明之举。
在1935年,毛主席在中央红军长征经过安顺场时,提到刘伯承成功地与彝族首领结盟时,他说:“诸葛亮七擒七纵才使孟获心服,你怎么一下子说服了小叶丹呢?”
诸葛亮的“七擒七纵”不仅在历史上留下了浓重的一笔,也成为了毛主席强调民族政策时的一个经典例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