洪武年间,江淮地区水患频发,一段关于堤坝修缮的争议惊动了朝廷。明太祖朱元璋在巡查时,发现某知县竟以烂泥筑堤,当场怒斥其草菅人命。面对天子之怒,知县仅以三字回应,此事背后折射出明初治水工程的复杂性与地方治理的现实困境。
朱元璋那出身,穷苦日子过过来的,水利这东西他比谁都懂,元末那阵子黄淮一带到处是事,河道乱七八糟,大水一来就收不住,明太祖洪武实录里头写着,朱元璋自己都讲,天下刚定下来,老百姓日子难,修水利这活儿不能断,当官的都得给我盯着,堤坝必须搞牢靠了,大运河的漕运可全指着它。
扬州到淮安那一段,风浪一大,堤就悬,特别是宝应湖那边,每年汛期一到,西风吹着浪头猛拍,那土堤哪儿顶得住,田地盐场说淹就淹,地方官也是一肚子苦水,手里没钱,人也不够,就用烂泥巴糊弄个堤,看着像那么回事,其实是真没招了,明朝那会儿县里头就没几个钱,上头拨下来的那点也根本不够看,洪武年间征民夫征得太厉害,人都跑了。
漕河志里说得清清楚楚,宝应县抓人修堤,最后搞得县里都没人了,知县只能找便宜料子对付,技术也就那样,没啥能粘合的东西,土堤一碰水就化,想用砖石铺,那钱从哪来,一个小县城的府库,根本掏不出这笔巨款。
朱元璋看到这种奏报,心里那火一下就上来了,批折子的时候专门提了,堤坝要做实,不能光图个表面光,邗沟那个险要地段,他听了本地一个叫柏丛桂的人的建议,直接调了淮扬五六万丁夫,硬是用砖石修了六十多里的大堤,还另外挖了条直渠,把水流最冲的地方给绕过去了,这新堤修完,几十年都没出过大乱子。
朱元璋就定了规矩,全国的堤坝都要用砖石打底,再盖上黄土,可江淮好多地方,哪有那么多材料,用草和泥巴堆个堤,能顶一阵子就算不错了,那个知县就回了三个字,无砖石,太扎心了,这背后就是资源给得不公平,明朝初年大钱都砸在军队和京城建设上,水利这块自然就紧巴,《宝应县志》里记着,洪武九年高宝湖发大水,朝廷下令修,可材料钱没给够,地方官最后还是只能拿泥巴糊弄,这事儿一下就把中央和地方的差距给摆出来了,朱元璋抓贪官是狠,法令一条比一条严,可这种体制上的窟窿,光靠罚人压根堵不上。
最后那个知县是被撤了职,朝廷也多拨了点材料钱,结果反而闹出更多事,后来还是朱元璋想了个办法,让底下人能直接把话递到他跟前,这才让柏丛桂这种懂行的人能参与进来,官民一起干,宝应湖那道柏氏堰,一下就成了明朝治水的新标杆,从临时应付变成了系统工程,朱元璋跟那知县的矛盾,其实不光是皇帝跟臣子的想法不同,更是那个宏大理想跟现实困难的碰撞,皇帝想得长远,地方执行起来步步都是坎,基层官吏的难处,必须得让上头看见,这事说白了,治国这种大棋局,也得想着柴米油盐的小日子,才算真把事办明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