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里头文化属于夏文化,河南偃师的二里头遗址被认为是夏朝的都邑,这一点在学术界已经达成了广泛的共识。但有一点不可忽视的是,学者们普遍认同,二里头文化的年代上限最早只能追溯到公元前1750年,这意味着我们目前所发现的夏文化仅仅是“半个”夏朝,远未完全揭示夏朝的全貌。
关于夏朝早期的都邑,及其考古文化的具体特征,即使是夏商周断代工程的专家组,也只能勉强提出河南龙山文化晚期的王城岗遗址可能代表了早期夏文化的一个面貌,且这一结论并不十分明确。这个工程的研究始于20世纪90年代,并于2000年初结项,尽管完整版的报告直到2022年才出版,但早期夏文化的探索依旧没有定论。 这种不确定性,部分源于历史文献和考古学之间的复杂关系。比如,夏朝的国祚在文献中有471年之久(根据《竹书纪年》),而二里头文化的存在时间不到300年,再加上与之密切相关的新砦文化时间跨度不足100年,因此,学者们不得不延续推测,将二里头文化的起始时间向前追溯,直到与河南龙山文化的晚期相连接。这种“接竹竿式”的推理方法,虽然在年代学上合乎逻辑,但并未在考古学上找到直接的继承关系。 二里头文化的形成与多个地区的文化碰撞和融合密切相关。已有的考古证据显示,二里头文化中的日常陶器多源自本地的河南龙山文化,但铜器、玉器等上层文化则受到外部影响。例如,玉璋、玉琮、盉、爵等礼器,显然是浙江良渚文化、山西陶寺文化等地的特色器物。青铜器的出现,亦是受甘青齐家文化的影响,而齐家文化本身的分布区域则位于黄河上游的甘肃、青海等地。 齐家文化虽然在中华文明的研究中没有像二里头文化那样成为中心议题,但其独特的文化面貌对二里头文化的形成起到了重要作用。齐家文化的青铜技术对二里头文化影响深远,例如二里头遗址出土的环首青铜刀,与齐家文化康乐商罐地出土的环首刀非常相似,且后者的年代更为古老。此外,二里头的典型器物如绿松石铜牌、铜镜、铜铃等,都与齐家文化中的器物相似,进一步证明了两者之间的文化互动。 齐家文化和二里头文化在年代上也存在交集,齐家文化的存续时间大约为公元前2183年至前1630年,与夏朝时期的时间范围相吻合。齐家文化与二里头文化之间,虽然没有直接的继承关系,但两者之间的文化交流与影响是显而易见的。 此外,夏朝作为一个历史事件的背景,也与大洪水密切相关。公元前1900年左右,华夏地区发生了历史上罕见的大洪水,这场灾难摧毁了龙山文化时期的许多聚落,也为二里头文化的兴起提供了契机。洪水过后,位于伊洛平原的二里头遗址迅速崛起,成为当时的经济与人口中心。与之类似的,还有陕西的石峁遗址和齐家文化,这些地区都在灾难后迎来了文化与社会的繁荣。 虽然目前没有直接证据证明二里头文化与夏朝完全重合,但从考古学的间接证据来看,两者有着许多相似之处。此外,从文献中记载的夏族的地理范围来看,二里头遗址恰好位于伊洛平原,这为二里头文化与夏朝的关联提供了有力支持。 总的来说,齐家文化和二里头文化虽有千丝万缕的联系,但它们分别代表了夏朝的不同阶段。齐家文化可视为夏朝早期文化的一部分,而二里头文化则代表了夏朝的中晚期。尽管二里头文化并非齐家文化的直接延续,但两者之间的文化互动和历史背景使它们成为夏朝文化的重要组成部分。 齐家文化的衰落,部分原因是其地理位置处于农耕与游牧交界地带,面对大灾变时,齐家文化通过依靠畜牧业得以生存。然而,随后的文化转型使其逐渐失去了形成早期国家的条件,也导致了齐家文化未能建立起大型的中心都邑。 从文化构成上来看,齐家文化相对单一,而二里头文化则呈现出更加多元化的特征。二里头文化的兴起,既有来自河南龙山文化的传统,也融合了来自其他地区的文化元素。这种文化的碰撞与融合,是二里头文化形成的重要原因之一。 齐家文化虽长期存在,但最终未能在中原地区留下显著的印记。它的存在,更多是华夏另一祖源——古羌文化的一部分。齐家文化的青铜器、牧畜文化,以及与二里头文化的交织,都在展现着早期夏文化的多元面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