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大学时,我有一个来自南皮的室友,他时常自豪地谈论南皮,作为一个拥有千年历史的古县,他总喜欢拿这个来和我开玩笑,说黄骅没有历史。虽然黄骅的名字确实是近现代才得到认可,但说它没有历史,显然是错误的。值得一提的是,南皮这个名字的来源其实和黄骅有些关系。早在春秋时期,齐桓公北伐山戎,在南皮一带制作皮革,因此这个地方被称作“古皮城”。而当时黄骅境内的章武县有个“北皮城”,于是“古皮城”便成为了南皮。
黄骅的历史远比人们想象的要丰富。去年年底,河北省公布了“百年百项”重要考古发现,其中黄骅就占据了三席,包括郛堤城瓮棺墓群、大左庄盐业遗址和海丰镇遗址。郛堤城是黄渤海地区重要的交流枢纽,极可能是徐福二次出海前的集结地,并于2019年被列为全国重点文物保护单位,现已发展成遗址公园。大左庄的唐代煮盐遗址揭示了隋唐时期渤海湾沿岸的制盐作坊,成为了河北省乃至整个渤海湾地区盐业考古的重大发现。海丰镇遗址则是宋金时期北方海上丝绸之路的北端,现也被列为全国重点文物保护单位。除此之外,黄骅的古贡枣园是全球最古老的冬枣林,也成为唯一一片列入国家保护的经济林。
尽管黄骅的历史遗迹丰富,但近现代的历史记载却相对匮乏。主要原因有两个:首先,黄骅地处海边,经济较为落后,教育水平较低,这使得这里没有科举出身的名门望族。其次,黄骅一直隶属于盐山和沧县两个地方,直到民国三十四年(1945年)才设立黄骅县,以纪念黄骅的烈士。
我在大学时特别关注与黄骅有关的民国报刊内容,因为当时黄骅仍隶属于盐山和沧县,寻找相关资料极为困难。为了收集有用的信息,我不得不查阅盐山和沧县的所有报刊资料,之后把涉及现在黄骅区域的资料单独整理。这不仅要求我熟知黄骅当前的地名,还要追溯它们在民国时期的旧名。整理完毕后,我将这些报刊资料按政治、经济、文化等方面进行分类,最终形成了一个完整的资料库。
民国时期与黄骅相关的报刊资料中,政治方面的信息最为丰富,尤其是新海设治局设立的相关内容。1936年,冀察政务委员会在《公报》第72期中详细阐述了设治局成立的原因。主要包括:沧盐两县的海岸线长,治安困难,匪患不断,急需设立政府管理;沧盐两县为海防重地,需要就近协防;沿海一带是走私和非法交易的重灾区,必须设立政府以打击走私;此外,黄骅及其周边地区盐产丰富,民众贫困,需要政府设立管理来恢复经济。
新海设治局的设立时间众说纷纭,但最为权威的说法来自《冀察政务委员会公报》,它明确记载了新海设治局的设立时间为1936年9月29日。与此相关,设治局的选址也有多个备选方案,最后,韩村成为了设治局的政治中心。
关于黄骅的渔业资源,1929年,盐山县的孙蕊榜在《河北省国货陈列馆月刊》上发表了《盐山县沿海水产调查略记》,详细描述了当时沿海地区渔业的繁荣。海岸泥土多杂贝壳,当地的房屋外观就像是无数白色的小点。尽管如今沿海地区的建筑已大多换成了红砖瓦房,但鱼腥味依然弥漫。
此外,关于海堡地区的资料也相当丰富。例如,民国时期的《治邑函牍杂录》中记录了海堡地区的社会治安及渔民的捐税问题,甚至详细描述了渔船出海打鱼的壮观场面。
在交通和工业方面,黄骅的近代化起步较晚。尤其是工业技术的引入。歧口的地理位置独特,紧邻天津的炮台,并且是多条河流的汇集地,成为渤海西岸的战略要地。元代时便已设立海防军,明清两代更是设有炮台。第二次鸦片战争时,当地的清兵与民众联合成功击退了英法联军,保卫了这片土地。
黄骅的交通逐渐得到改善,尤其是1930年代,天津开始安装长途电话,直接推动了黄骅地区的现代化。此外,1938年、1940年,黄骅与沧县之间的公路和桥梁建设相继启动,极大地改善了地区交通。
黄骅地区的社会民风也在民国时期有所反映。例如,1933年,盐山县的孙鲁卿因其孝道获得了省政府主席的亲笔匾额,而李子札村至今仍然保持着孝道传统,甚至建立了黄骅市第一个农村敬老食堂,为80岁以上老人提供免费的午餐。
尽管民国时期黄骅地区创作的文学作品较少,但也有一些值得称道的作品。例如,一位小学生董芳树的诗《秋夜》展现了生动的生活画面。而《有谁来慈悲于我》则是一首描写社会动荡和民众苦难的诗,发出了对黑暗社会现实的控诉,震撼人心。
通过这些民国报刊资料,我们可以看到黄骅在历史长河中的变迁。从远古遗址到近现代化的脚步,黄骅一直在不断发展。而今天,作为环渤海经济圈的核心地区,黄骅正以更加蓬勃的姿态迈向未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