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聊个狠人,一个在中国史书里铁板钉钉的乱臣贼子,一个刺杀千古一帝李世民的凶手。
可转过头,在另一个国家的历史教科书里,他却被塑造成了反抗暴政、追求自由的民族脊梁。
李世民
从“大逆不道”到“民族英雄”,这中间差的仅仅是翻译的距离吗?
别急着下结论。
历史课本只会给你一张扑克脸,真相,得从牌桌底下去摸。
今天,咱们就掀开这张桌子,看看这位叫阿史那结社率的突厥王子,到底是脑子抽了,还是被逼上了绝路。
阿史那结社率,这名字听着就透着一股子草原的野性。
他是东突厥始毕可汗的儿子,正儿八经的“汗二代”,根红苗正的草原王族。
搁二十年前,他的人生剧本应该是骑着烈马,喝着马奶酒,俯瞰着广袤的草原,随时准备南下“打草谷”。
可惜,他投胎的时代,草原上遇到了一个“不讲武德”的对手——李世民。
贞观四年(630年),唐军出击,颉利可汗兵败被俘,庞大的东突厥汗国轰然倒塌。
国破家亡。
结社率跟着他那个相对“识时务”的哥哥突利可汗,一起打包来到了长安。
李世民对他们不错。
封官,给宅子,赏赐金银美女,美酒。
结社率被封为中郎将,听着挺威风,正四品,皇帝的亲兵头子之一。
相当于给昔日的仇家,当上了禁军小头目。
这对一个普通的突厥降将来说,已经是皇恩浩荡,祖坟冒青烟了。
可对结社率这位前朝王子来说,这算什么?
不过是从草原上的狼,变成了长安城里被好吃好喝供着的金丝雀。
笼子再华丽,它也是笼子。
《新唐书》说他“数通无赖”,在长安城里净干些混账事。
为什么?
一个失去了全世界的王子,除了用放纵和胡闹来刷一下存在感,他还能干嘛?
他哥突利可汗还经常骂他,嫌他不懂事,不知足。
结社率心里估计在冷笑:“哥,你的膝盖是软了,可我的腰还直着呢!”
他甚至跑去跟李世民告密,说他哥要谋反。
这叫什么?这就是典型的“输家心态”,自己不好过,也见不得别人好,哪怕是亲哥。
他试图用这种极端的方式,向李世民证明自己的“价值”和“忠心”,换取更高的地位。
可李世民是谁?那是把人情世故玩到骨子里的高手。
他一眼就看穿了结社率这点小九九。
所以,只是安抚了几句,官,一毛钱没给升。
这一刻,结社率心里最后一丝幻想,估计也破灭了。
他终于明白,在这位天可汗眼里,他阿史那结社率,不过是一件战利品,一个象征大唐武功的摆设。
那么,一个被拔了牙的老虎,除了拼死一搏,他还有别的路吗?
很多人觉得,李世民对投降的突厥人够意思了。
划出一块地(今内蒙古鄂尔多斯一带),让十万突厥百姓继续放马吃草,还保留了他们的部落建制。
这是仁慈吗?
朋友,别天真了。政治家的词典里,“仁慈”这个词,旁边永远跟着两个小字——“成本”。
我们来算一笔账。
把十万突厥人打散,分到全国各地,让他们学汉语、穿汉服、种地,这叫“同化”。
听着不错,但成本呢?
语言不通,习俗不同,十万张嘴要吃饭,还得派无数官吏去管理、教化。一旦出事,就是遍地开花的治安问题。
这笔开销,谁来出?刚打完仗的大唐,国库扛得住吗?
李世民打的,是更高明的算盘。
把他们集中安置在黄河以南,这地方离长安不远不近。
近,方便监视,一有风吹草动,大军朝发夕至。
远,又把他们和漠北草原隔开了,断了他们和老家的联系。
更绝的是,李世民保留了他们的小部落,却没有给他们册封一个统一的“大可汗”。
这叫什么?
这就好比一家公司,收购了对手,把对方的员工全留下了,但只设部门经理,不设总监。
让这帮经理们自己去争去抢,去内耗。
他们越是斗得厉害,就越要向总公司(大唐)表忠心,谁也形不成合力。
这就是阳谋,赤裸裸的“分而治之”。
我让你活着,但你得按我的规矩活。
我给你饭吃,但你得忘了自己是谁。
对于普通的突厥牧民来说,在哪放羊不是放?有口饭吃就行。
但对于结社率这种旧王族来说,这是诛心。
眼睁睁看着自己的同胞,被当成一群待宰的羔羊圈养起来,曾经的荣耀和尊严被一点点磨掉。
而那个高高在上的天可汗,就是这一切的操盘手。
他甚至不需要动刀子,只需要用制度和时间,就能让一个民族彻底失去灵魂。
结社率看懂了这盘棋。
他知道,再等下去,突厥就真的没了。
不是被杀光,而是被“养废”。
这种不见血的屠杀,比真刀真枪更让他不寒而栗。
他必须做点什么,哪怕是点燃自己。
结社率开始了他的地下活动。
他找到了自己的侄子,突利可汗的儿子贺逻鹘。
这小子也是个心怀故国的“刺儿头”。
结社率对他说:“我们拥立你当可汗,回到漠北,重现祖先的荣光!”
听听,这口号多有煽动性。
很快,四十多个不甘心当“顺民”的突厥旧部,聚集在了他的周围。
但问题来了。
怎么跑?
长安城到漠北,千里迢条,沿途都是唐朝的关卡和军队。
他们这几十号人,还没出陕西估计就得“领盒饭”。
唯一的办法,就是在唐朝内部制造一场天大的混乱。
还有什么混乱,比皇帝驾崩更大?
只要李世民一死,太子继位,朝局必然动荡,边防肯定松懈。
到那时,他们就能趁乱逃回草原,振臂一呼,大事可成。
这是一个疯狂的计划,成功率低得可怜,简直就是一场拿命去买彩票的豪赌。
但对于已经一无所有的赌徒来说,最不怕的就是输。
他们开始等待时机,像潜伏在暗影里的狼。
机会很快就来了。
贞观十三年(639年)五月,李世民觉得长安太热,要去九成宫(今陕西麟游)避暑。
九成宫是行宫,守卫力量肯定比不上长安的皇宫。
而且,皇帝出巡,身边必然跟着大批的亲贵重臣。
结社率的计划是,趁着某天刮大风,潜入宫中放火,制造混乱,然后冲进李世民的营帐,一击必杀。
为了增加成功率,他们甚至把太子李承乾也算计进去了,想把他一起绑了当人质。
听听,这计划,环环相扣,胆大包天。
可人算不如天算。
他们原定动手的那一晚,偏偏风平浪静,连一丝风都没有。
放火计划,泡汤了。
箭在弦上,不得不发。
这帮人已经等不了了。
结社率咬了咬牙,对着同伙们低吼:“不等了!直接冲!成败在此一举!”
他们知道,这一去,要么名垂青史,要么身首异处。
没有第三条路。
贞观十三年五月十九日的夜晚,月色昏暗。
九成宫内,大部分人都已沉入梦乡。
突然,一阵急促的马蹄声和喊杀声,撕破了深夜的宁静。
阿史那结社率和他那四十多个亡命徒,手持利刃,疯了一般地从宫城北门冲了进来,直扑李世民的寝帐。
这一切发生得太快了。
守卫宫禁的折冲都尉孙武开,估计还在打盹,就被惊醒了。
他连盔甲都来不及穿戴整齐,抄起刀就带着手下的卫兵冲了上去。
双方瞬间绞杀在一起。
这些突厥死士,个个都是亡命徒,下手又黑又狠。
孙武开和他的卫兵们虽然人多,但一时之间竟然被这股悍不畏死的气势给冲得连连后退。
刀光剑影,血肉横飞。
眼看刺客就要冲破防线,杀到皇帝的帐前。
这时候,你就能看出大唐的军事素养了。
驻扎在宫外的唐军听到动静,反应极快,四面八方的援兵如同潮水一般涌了过来。
火把瞬间照亮了整个夜空,四面八方都是“抓刺客”的怒吼。
结社率一看,完了。
最佳的突袭时机已经失去,再打下去,就是全军覆没的下场。
他当机立断,大喊一声:“撤!”
带着剩下的人,抢了十几匹御马,杀出一条血路,向北边狂奔而去。
他们的目标很明确——渡过渭水,逃回草原。
但李世民能让他跑了吗?
开玩笑。
天亮之后,追兵就像闻到血腥味的鲨鱼一样,死死咬住了他们的尾巴。
在渭水边上,这群精疲力竭的亡命徒,被唐军团团围住。
一场没有悬念的战斗之后,阿史那结社率被生擒。
他的侄子贺逻鹘,倒是趁乱逃了,后来被流放到了岭南。
等待结社率的,自然是毫不意外的结局——斩首示众。
他的人生,在长安城的菜市口,画上了一个血腥的句号。
从草原王子,到长安囚徒,再到断头台上的刺客。
他用自己的性命,上演了一出彻头彻尾的悲剧。
但这出悲剧的背后,仅仅是他个人的疯狂吗?
阿史那结社率死了。
在《旧唐书》和《新唐书》里,他被钉在了历史的耻辱柱上。
一个忘恩负义、利欲熏心、大逆不道的乱臣贼子。
这是大唐的叙事,是胜利者的叙事。
从李世民的角度看,我收留你,给你高官厚禄,你竟然还想杀我?简直不是人。
这个逻辑,一点毛病都没有。
但是,我们换个视角。
如果你是一个突厥人,一个眼睁睁看着自己国家被灭,同胞被圈养,文化被消磨的突厥人。
你会怎么看结社率?
他或许鲁莽,或许不自量力。
但他做了所有“聪明人”都不敢做的事。
他用一次必败的刺杀,向那个强大到令人窒息的帝国,发出了最后的怒吼。
他用自己的鲜血,试图唤醒同胞们心中仅存的那么一点点血性。
从这个角度看,他是不是又有点“为国捐躯”的悲壮色彩了?
这,就是土耳其人将他奉为“民族英雄”的底层逻辑。(今天的土耳其人,自称是中国唐代西迁突厥人的正统)。
他们看到的不是那个刺杀皇帝的凶手,而是一个反抗征服、捍卫民族尊严的斗士。
谁对谁错?
历史这玩意儿,最没意思的就是分对错。
它只讲利弊,只讲立场。
对大唐来说,结社率是必须被清除的病毒。
对突厥的残余势力来说,他是一面可以凝聚人心的旗帜。
李世民在事后,也调整了他的“仁政”。
他意识到,强行把这十万猛兽圈养在身边,终究是个祸害。
于是,他册封了新的可汗,把大部分突厥人迁回了漠北,让他们重新建国,作为大唐的藩属。
你看,一场流血的刺杀,最终换来了一项政策的改变。
结社率的“豪赌”,虽然输掉了自己的性命,却在某种程度上,为他的同胞争取到了一丝喘息的空间。
这算不算另一种形式的“成功”?
历史的吊诡之处,就在于此。
聊到这,咱们再回头看阿史那结社率。
他的一生,不过是宏大历史下一个微不足道的注脚,一个被碾碎在帝国车轮下的悲剧人物。
他的故事核心,其实就一条:当一个人的个人尊严和民族存续,与帝国的宏图霸业发生冲突时,必然会有一方被献祭。
他不幸成了那个祭品。
今天,我们不去评判他是英雄还是小丑,因为那毫无意义。我们只是把他从脸谱化的标签里撕出来,看看他作为一个“人”的挣扎、绝望和疯狂。
如果换做是你,身负国仇家恨,被圈养在仇人的眼皮底下,每天山珍海味供着,但尊严被按在地上摩擦,你是选择当一辈子荣华富贵的“金丝雀”,还是选择舍命一击,哪怕粉身碎骨?
在评论区聊聊,别跟我讲什么大道理,说点最实在的人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