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国犹太人的历史:从排斥到危机?
2025年,美国的反犹太主义达到一个令人不安的高潮。联邦调查局的数据显示,反犹太宗教仇恨犯罪占所有宗教仇恨犯罪的68%,较2022年增长了63%。美国犹太人委员会的报告更令人震惊:350万美国犹太人在哈马斯袭击以色列后经历了反犹太主义事件,78%的犹太人感到不安全,46%改变了他们的行为,例如避免佩戴明显的犹太标志。 这种急剧上升的仇恨浪潮,并非偶然,而是根植于美国历史上长期的反犹太主义情绪,以及与之交织的政治、经济和地缘战略因素。
这场危机的根源可以追溯到美国犹太人的早期历史。尽管早在殖民时期,少量(约2500人)犹太人便已定居于美国主要港口城市,但他们始终面临着公民权限制和各种形式的骚扰。虽然不像欧洲那样暴力血腥,但歧视却是切实存在的。19世纪末20世纪初,来自东欧的大量犹太移民涌入美国,到1920年,人数已增至300万。随之而来的是对犹太人的恐惧和污名化,媒体上充斥着将犹太人描绘成经济“吸血鬼”的漫画。1862年,格兰特将军甚至下令将犹太人驱逐出田纳西州、肯塔基州和密西西比州的部分地区,尽管这一命令随后被林肯总统撤销,但反映了当时弥漫的反犹情绪。这种情绪与当时盛行的种族主义和本土主义思潮紧密交织,以至于人口普查都将犹太人单独列为“希伯来人”类别。
20世纪初的反犹太主义达到顶峰。重生的三K党不仅将黑人作为目标,也积极参与反犹活动。1921年和1924年的移民法案严格限制了东欧犹太人的入境,将每年配额骤减至几千人。房地产公司公开拒绝向犹太人出售房屋,哈佛大学等名校对犹太学生的招生人数设限,医学院也对犹太医生的数量进行限制。1939年,载有937名犹太难民的“圣路易斯号”被古巴拒绝入境,美国政府更令人发指地将其遣返回欧洲,许多人最终死于纳粹集中营。这一事件充分暴露了美国政府内部的反犹太主义倾向和令人震惊的冷漠。
二战期间,尽管美国本可以拯救更多犹太人(估计多达19万到20万人),但严格的移民政策阻碍了救援行动。与此同时,极端反犹太主义者,例如亨利·福特及其《迪尔伯恩独立报》的煽动性报道,以及查尔斯·库格林神父拥有数百万听众的广播节目,都大肆传播犹太人控制金融的阴谋论。 威廉·达德利·佩利和杰拉德·史密斯等人的阴谋论,以及德国裔美国人联盟的纳粹式集会,进一步加剧了反犹太主义的蔓延。利奥·弗兰克于1915年被私刑处死,这一事件促使了反诽谤联盟的成立,也间接导致了三K党的再次兴起。战后,麦卡锡主义时期,反犹太主义活动依然活跃。甚至尼克松的白宫录音中都记录了他对亨利·基辛格的歧视性言论。
到了后来的年代,反犹太主义转向了更隐蔽的政治和文化层面。1974年,乔治·布朗将军在杜克大学发表的演讲,指责犹太人控制纽约的银行和报纸,并通过游说影响国会。1991年的皇冠高地骚乱暴露了黑人和犹太社群之间的种族冲突。1998年,反诽谤联盟的调查显示,黑人持有反犹太主义观点的比例(34%)高于白人(9%)。杰西·杰克逊在1984年将纽约市称为“犹太人城镇”的言论,也引发了广泛争议。
21世纪,反犹太主义呈现出新的面貌,它不再仅仅来自极右翼,也来自极左翼、伊斯兰主义和互联网。从2010年代开始,反犹太主义事件急剧增加。2023年,反诽谤联盟记录了8873起反犹太主义事件,比2022年增长了140%。哈马斯袭击以色列事件更是将这一数字推向了新的高度,在2023年10月7日至2024年9月24日期间,反犹事件增加了200%。
一些知名人士的反犹太言论也推波助澜。坎耶·韦斯特(Kanye West)在2022年赞美希特勒的言论,以及埃隆·马斯克在收购推特后对反犹太主义内容的纵容,都加剧了社会上的反犹情绪。校园反犹太主义事件也日益增多,哈马斯袭击事件后,一些大学抗议活动被指责为反犹太主义,导致哈佛大学和宾夕法尼亚大学的校长在2024年1月辞职。
美国对以色列的大力援助,进一步加剧了公众的不满情绪。2025年,美国对以色列的军事援助超过了千亿美元,而国内社会问题和财政赤字却日益严重。公众对以色列军事行动的支持率降至历史低点,对以色列持负面看法的比例也在不断上升。这种巨额援助,与美国国内日益严重的社会问题形成了鲜明对比,例如2023年夏威夷山火造成101人死亡,而拜登总统却仅仅回应“不置评”。
犹太人在美国社会的影响力,也成为争议的焦点。尽管犹太人仅占美国人口的1.7%(约500万人),但在精英阶层拥有显著的比例。这种不成比例的代表性,与美国对以色列的大力支持以及犹太人对美国政治和媒体的显著影响力相结合,加剧了公众的疑虑和不满。美国以色列公共事务委员会(AIPAC)作为美国最大的亲以色列游说团体,通过捐款和游说影响着美国的外交政策。犹太人的政治捐款占据美国选举资金的大部分,他们也控制着包括迪士尼、康卡斯特、纽约时报、CNN和彭博社在内的众多媒体机构。过去三十多年,美联储主席和财政部长大多是犹太人。 国会最近通过了260亿美元的对以色列援助法案,而美国国内的边境安全问题却长期得不到解决。
这种利益冲突日益明显,进一步加剧了公众的不满。一些人认为犹太利益集团过度影响美国政府的决策,牺牲了美国自身的利益,为以色列的利益服务。这种观点,与美国历史上根深蒂固的反犹太主义情绪相结合,可能导致美国社会出现新的暴力冲突。 历史的教训不容忽视,美国犹太人的未来,充满了不确定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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