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怪不怪,当年关羽走麦城的消息传到成都时,刘备当场就哭晕过去了,醒来后捶着桌子喊要东征,那股子悲愤劲儿,连旁边的侍从都跟着掉眼泪。可轮到张飞出事那天,成都的天明明也是阴沉沉的,刘备听了信使的禀报,却只是愣了半晌,末了轻轻吐出四个字:“噫,飞死矣。”
我记得小时候听评书,总觉得这地方透着古怪。按说张飞跟刘备从涿州起兵就绑在一块儿,睡过同一张草席,分过同一块干粮,怎么兄弟没了,反倒不如关羽死时那么激动?后来翻《三国志》,看到诸葛亮当时 “默然良久” 的记载,忽然就琢磨出点门道来 —— 或许不是刘备心硬,是这几十年的兄弟情,早就被权力磨出了不一样的形状。
你想啊,关羽死的时候,荆州刚丢,蜀汉的半壁江山都晃悠。刘备那会儿又是称帝又是誓师,明着是为兄弟报仇,暗地里何尝不是想借着这股悲愤劲儿,把人心重新拧成一股绳?他趴在地上哭得起不来,指甲都抠进砖缝里,既是给满朝文武看,也是给自己打气。可张飞呢?死得太窝囊了 —— 被两个小校割了脑袋,还是在出兵前夜。
那天成都的宫殿里静得可怕,信使跪在地上浑身发抖,话都说不利索。刘备手里正攥着东征的兵符,听到 “三将军帐下都督有表” 几个字,手指突然就停住了。他眼皮颤了颤,没像往常那样急着拆信,反而问了句:“翼德最近还爱喝那么多酒吗?” 信使刚要回话,他却摆了摆手,自己拆开了那封染着血渍的奏报。
信纸展开的声音在大殿里特别清楚,诸葛亮站在旁边,看见刘备的指关节一点点发白,却没像上次那样失态。直到把信看完,他才缓缓抬起头,望着殿外飘着的雨丝,那声 “噫,飞死矣” 轻得像叹气,可尾音里那点疲惫,比痛哭流涕更让人心里发沉。
诸葛亮这时候才忽然明白,刘备不是不疼张飞,是疼到了骨子里,反而说不出那些激烈的话了。你想啊,关羽死时,刘备还有力气恨,恨东吴,恨吕蒙,恨自己没能早做准备。可张飞死了,他连恨的对象都找不真切 —— 总不能去恨那两个早跑了的小卒吧?这种无力感,比愤怒更熬人。
记得当年在徐州,张飞丢了城池,把刘备的家眷都留在了城里。那会儿刘备也是这么轻轻一句:“兄弟如手足,妻子如衣服。” 当时只当是笼络人心的话,现在再想,或许是他早就看透了张飞那股子鲁莽性子,知道骂也没用,罚也没用,除了接受还能怎样?
诸葛亮望着刘备转身走向内殿的背影,突然发现这位主公的肩膀好像比去年矮了些。他想起刚入蜀时,张飞跟着刘备攻雒城,中了埋伏还硬挺着厮杀,回来时胳膊上插着箭,还大笑着给刘备递缴获的头盔。那时候的刘备,会笑着拍张飞的背,骂他 “莽夫”,眼里却是藏不住的骄傲。
可现在呢?东征的大旗还没来得及竖起,左膀右臂先折了一只。刘备走进内殿后,半天没动静。诸葛亮让人送了碗参汤进去,回来的侍从说,陛下就坐在窗边看雨,汤一口没动,只是反复摩挲着张飞早年送他的那把桃木剑 —— 那还是他们刚起义时,张飞用自家院子里的桃树削的,剑鞘上还刻着歪歪扭扭的 “同生共死”。
你说这世间的情分,是不是都这样?年轻时轰轰烈烈,恨不得把 “兄弟” 二字刻在脸上。可日子久了,经历的生生死死多了,反而把那些热辣辣的话都藏进了骨头里。刘备那句轻飘飘的叹息,里子裹着的,是几十年的风雨同舟,是知道再也没人会在他犹豫时,嗷嗷叫着往前冲的失落。
后来诸葛亮在出师表里写 “亲贤臣,远小人”,我总觉得,他写这话的时候,说不定就想起了张飞死那天,刘备那声叹息里的无奈。有些错,明知道会犯,却因为是自己人,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有些痛,明知道会来,真到了跟前,反倒连喊疼的力气都没了。
这世上哪有什么天生的帝王心术?不过是在一次次失去里,把眼泪憋成了叹息,把不舍熬成了决断。刘备那四个字,说给张飞听,也说给天下人听,更像是说给自己 —— 这辈子的兄弟,就这么散了。
哎,说这些是不是有点太沉了?不过啊,这历史里的人情世故,可不就藏在这些不声不响的细节里吗?要是你也觉得这里面有嚼头,不妨动动发财小手点个赞,加个关注啥的,说不定下次咱们聊到别的故事,还能有新发现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