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可曾想过,那座号称“永恒之城”的罗马,最终的崩塌,其第一块砖,竟是在万里之外的东方,被一个走投无路的中国死囚给抽掉的?
这听起来像天方夜谭,对吧?
但历史的吊诡之处,恰恰在于此。
公元92年,一个叫窦宪的男人,在权力的巅峰被皇帝一纸诏书赐死。
他死前发动的远征,犹如一场横跨大陆的漫长回响,最终,竟演变成了欧洲文明的一曲挽歌。
公元88年的洛阳城,空气里都弥漫着权力的味道,浓得化不开。
大将军窦宪,彼时正站在权力的顶峰,他是皇后的亲哥哥,一人之下,万人之上。
权力这杯酒,他一口闷了,结果上了头。
他竟敢派人暗杀掉一位流着刘氏皇族血液的侯爷。
这篓子捅得太大,简直是把天给戳了个窟窿。
东窗事发,窦太后也保不住他,一怒之下将其下狱。
在那个年代,这基本等于,阎王爷已经开始点名了。
换作是你,身陷囹圄,颈上悬着一把利刃,会如何自救?
窦宪打出了一张谁也想不到的牌。
他从大牢里递出奏章,说愿意带兵去跟北匈奴死磕,以此将功赎罪。
这步棋走得实在险,险到近乎荒诞。
一个死囚,居然想调动帝国的兵马为自己续命。
偏偏时机就是这么巧,归顺大汉的南匈奴,也正嚷嚷着要朝廷帮忙,一块儿去把北边的死对头给办了。
一个人的求生欲,帝国的战略需求,两条看似永不相交的线,就这样被命运之手强行拧在了一起。
公元89年的稽落山,与其说是战场,不如说是窦宪个人命运的终极赌场。
他面前的筹码,是拼凑起来的汉胡联军,背后是万丈深渊——输了,就是死路一条。
他对面坐着的,是数百年来让中原王朝夜不能寐的北匈奴主力。
窦宪没有退路,只能把身家性命连同帝国的荣耀,一把推上了赌桌。
那一战,汉军的强弓硬弩发挥到了极致,箭雨如蝗,将匈奴的骑兵阵列冲刷得七零八落。
史书上冰冷的数字背后是血肉横飞:“斩名王以下万三千余级,获生口、马、牛、羊、橐驼百余万头”。
北单于输光了家底,只得仓皇西窜。
窦宪策马立于燕然山之巅,命人将班固写就的铭文凿入绝壁。
那冰冷的石刻,一字一句,既是他向朝廷展示的功勋章,也是他从鬼门关前抢回来的免死金牌。
他或许未曾料到,这篇为自己赎罪的功劳簿,竟会成为一个强大游牧政权的墓志铭。
那么问题来了,那群被打散的北匈奴,像惊弓之鸟一样,究竟逃向了何方?
这才是整个故事最令人拍案叫绝的开始。
历史的卷轴在这里,仿佛被硬生生撕掉了一大块,留下了两百多年的诡异空白。
中国史官的笔下,北匈奴就此人间蒸发。
可就在他们消失后不久,一股被欧洲人称为“匈人”(Huns)的势力,如同一场迁徙的噩梦,在东欧平原上滚动起来。
他们仿佛是从地狱里冒出来的骑兵,欧洲史学家找不到形容词,只能用最原始的恐惧来描述:他们像半人马一样,吃喝拉撒都在马上,箭术刁钻得如同鬼魅。
最先倒霉的是阿兰人,然后是哥特部落。
这些往日里让罗马头疼不已的“蛮族”,此刻却被匈人撵得如同丧家之犬,一窝蜂地涌向罗马帝国边境,哭喊着寻求庇护。
公元378年的阿德里亚堡,罗马皇帝瓦伦斯和他麾下的四万精锐,被这股连锁反应引发的冲突彻底吞噬。
后来,匈人领袖阿提拉更是被冠以“上帝之鞭”的称号,他的铁蹄差点击碎罗马城门。
谁能想到,这份让欧洲消化不良数个世纪的“薄礼”,竟是窦宪在不经意间,从东方寄出的呢?
燕然勒石的赫赫战功,非但没能成为窦宪的永久护身符,反而发酵成了加速他毁灭的毒药。
功劳?
在绝对的皇权面前,有时候,泼天大功,也可能是一张索命的符咒。
班师回朝的窦宪,被捧上了云端,党羽密布,威势熏天,几乎忘了自己姓什么,也忘了他头顶上,还坐着一位姓刘的少年天子。
他大概觉得,皇帝年幼,天下事,还不是他窦大将军说了算。
他算错了。
公元92年,年仅十四岁的汉和帝刘肇,用一场教科书式的宫廷政变,给这位不可一世的大将军上了最后一课。
没有千军万马,只靠着几个宦官,一道冰冷的诏书,就轻而易举地收回了窦宪的大将军印。
当禁军包围府邸时,窦宪才如梦初醒,他所经营的一切,在皇权的雷霆一击下,脆弱得如同纸糊。
最终,这位凭一己之力撬动了世界历史走向的男人,在押解途中,饮鸩自尽。
他赢了最硬的仗,却死于最阴柔的计谋。
写到此处,我时常会搁下笔,凝视窗外,感叹历史的不可捉摸。
一个死囚的垂死挣扎,竟然成了两个伟大文明兴衰更替的扳机。
窦宪的初心,不过是想活下去,他大概做梦也想不到,自己的求生欲竟会在遥远的未来,改变无数人的命运。
这便引出了一个永远值得我们辩论,甚至可以说,拷问灵魂的问题:
当我们站在时间的尽头回望,一个人的功与过,究竟该由他胸中的动机来定义,还是该由他手上那份无人能料的结果清单来评判?
窦宪,这个名字究竟该被刻在英雄纪念碑上,还是一个侥幸改写了历史的罪人名录里?
期待你的答案。
参考文献
《后汉书·窦融列传》,[南朝宋] 范晔 著
《资治通鉴·汉纪》,[北宋] 司马光 著
《罗马帝国衰亡史》,[英] 爱德华·吉本 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