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吉思汗实际上有许多子嗣,但最为人熟知且掌握蒙古帝国核心权力的,主要是他的四个儿子:长子术赤、次子察合台、三子窝阔台和四子拖雷。这四个儿子不仅深得成吉思汗宠爱,也都是他考虑继承汗位的主要候选人。然而,尽管他们同为成吉思汗正妻孛儿帖所生,兄弟间的关系却并不和睦,矛盾重重,尤其在汗位继承的问题上,成吉思汗的政治智慧遭遇了极大的考验。
公元1219年,当成吉思汗准备发动西征时,孛儿帖心中满是忧虑。她对成吉思汗说道:“大汗此行千里万里,前路凶险难测,若有不测,我们该如何是好?”这句话明确表达了她对丈夫安危的担忧,也暗示着必须为未来做出安排。于是,出征前,成吉思汗召集了他的四个儿子,准备就继承人问题进行商讨。
会议开始时,成吉思汗要求儿子们按照年龄顺序发言,可见他在处理兄弟之间并无偏颇。长子术赤准备先发言,但话还没说出口,二子察合台却先发难:“父亲想让术赤继承汗位吗?他不过是蔑儿乞部的私生子,怎能辱没大蒙古?我绝不承认他有资格成为大汗!”察合台的这番话激怒了术赤,两人当即大打出手。成吉思汗严厉喝止,才使他们停止争斗。但这场争执让会议无法继续,众人各自离去。
术赤之所以愤怒至极,是因为察合台揭开了他身上的一块隐痛——他的身世问题。成吉思汗一生中有个难解之谜,就是术赤是否真为其亲生子。创业初期,成吉思汗势力微弱,无法保护家人,术赤的母亲曾被蔑儿乞部掳走。虽然成吉思汗后来击败了蔑儿乞部,救回了她,但当时她已怀孕。术赤的血统因此令人质疑,成吉思汗虽承认其子身份,但心中始终存疑。
术赤的母亲坚称孩子是成吉思汗亲生,但从时间推算,这孩子很可能是在她被掳期间所怀,当然也有可能是被掳前已怀孕。现代有DNA检测轻松验证,但在当时只能靠“滴血认亲”,难以判定。最终,成吉思汗认了术赤,并对他悉心照料,虽心中有疑,却无从查证。
成吉思汗给术赤取名“术赤”,意为“不速之客”或“外来者”,暗含怀疑之意。蒙古当时的风俗,据黎东方教授《细说元朝》记载,是“将所剩妇女儿童尽数抱入怀中使用”,成吉思汗在这方面也毫不例外,他难以相信蔑儿乞部的妇女未被侵犯。因此,他对术赤的血统存疑,儿子们自然难以信任这位长兄。
正因如此,察合台极为反感术赤,兄弟俩关系极其紧张。老三窝阔台虽不公开表示,却在背后对术赤有所不满。见到两兄弟打斗,成吉思汗心痛无比,却无计可施。最终他意识到,如果让老大术赤继位,老二察合台必然会反抗,反之亦然,兄弟必争。于是,他决定将继承权交给心地宽厚、忠诚稳重的老三窝阔台,希望通过他避免帝国分裂。窝阔台确实是个明智的选择,比起勇猛但欠缺谋略的察合台更具政治手腕。
定下决心后,成吉思汗再次召集四子,郑重宣布:“我去世后,汗位由窝阔台继承,家产由拖雷管理。你们必须遵守我的遗愿,不得违背。”他多次出征前重申此决定,强调兄弟间必须团结,防止帝国瓦解。
1227年,成吉思汗在征讨西夏时去世,窝阔台如愿继承大汗之位。但窝阔台并不满足,因为成吉思汗并未赋予他全部实权。根据俄罗斯文献记载,家产分配是:长子术赤、次子察合台、三子窝阔台各得4000户军队,余下10万户的精锐部队则由幼子拖雷统领。这体现了蒙古“幼子守灶”的传统,年幼弟弟掌握家族根基,哥哥们则负责开疆拓土。
成吉思汗的安排符合当时草原民族的政治逻辑,但也带来隐患——名义上的大汗窝阔台权力有限,而拖雷手握精锐兵力,成为实权掌控者。这为拖雷未来的野心埋下伏笔。
拖雷凭借强大兵力,渐渐不把哥哥们放在眼里,成为实质上的“监国”。如果按中原传统,这种情况必引发内战,改变中国乃至世界历史进程。但蒙古有自己的调节机制——忽里勒台大会。
忽里勒台是蒙古诸王定期召开的会议,意为“聚会”,通过民主方式决定国家大事及推选领导。当时为解决二主局面,宗室诸王召开忽里勒台大会,经过40余天激烈辩论,最终一致决定依照成吉思汗遗嘱,由窝阔台继位。拖雷拖延两年后,窝阔台正式成为蒙古帝国新一代大汗,权力得到确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