仁圣之本,在乎制度而已。——白居易
无论是古代还是现代,制度对于一个国家的重要性始终无法忽视,尤其是随着时间的积累,制度的细节处理方式逐渐深入人心,最终决定了国家的命运和未来的走向。
回顾中国封建社会最后两个王朝,许多人都会有这样的感慨,那就是明朝是一个盛产谏臣的时代,而清朝则是一个盛产奴才的朝代。在明朝,大臣敢于公然与皇帝对抗已不再是稀奇事,而在清朝,官员们大多如同奴才般,唯皇帝马首是瞻。那么,为什么两者之间的差距会如此巨大呢?
正如开篇所引,白居易曾言,明清两朝的制度差异,正是导致两朝君臣关系完全不同的根本原因。从根本上看,明朝是汉人建立的王朝,而清朝则是满人建立的政权,两种不同民族的文化背景使得他们对君臣关系有着截然不同的理解,这也是制度差异的源头。
首先,来看汉文化中对于君臣相处的理解。在汉人文化中,作为臣子,最高的责任和荣耀便是“文死谏,武死战”。换句话说,作为文官,敢于向帝王提出忠言,甚至为此赴死,是臣子的天职与责任。这一思想传承久远,在明朝之前,许多朝代的臣子就以敢死谏为楷模。比干死谏,魏征直言,包拯直言不讳,都是历史上令人铭记的事例。特别是在明朝,帝王为了稳固权力设立了宦官制度,企图削弱士大夫的力量,但即便如此,大臣们仍然秉持死谏的传统,从嘉靖皇帝的大礼议之争,到万历皇帝的立储之争,甚至在万历三十年不上朝时,臣子们依然不惧权威,敢于直言。
因此,死谏的传统不仅仅是对君主的监督,更代表了士大夫群体对自身道德与人格的坚持与追求。要想让这些臣子停止直言谏言,甚至比杀了他们还难。可是,这一传统在清朝建立后戛然而止。
清朝一建立,整个社会制度发生了剧变。满族统治者源自满洲,始终坚持的是一种“依附”式的君臣关系。在满人文化中,君主至高无上,臣子则是完全依附于君主的存在。在这样一个文化氛围下,臣子没有独立人格,唯有顺从和服从才能显现忠诚。即使君主决策错误,质疑和反对也被视为不忠的表现,往往会受到严厉的惩罚。久而久之,臣子们的心理逐渐形成了深深的奴性,甘心臣服于帝王之下。
清朝初期,满人贵族占据着朝廷的核心地位,汉人则被轻视。满人文化的影响得到了进一步加强,而这种文化制度也让清朝的君臣关系充满了奴性。尽管汉人文化在中国历史中根深蒂固,许多汉族臣子本具备独立人格,然而由于清朝的制度压迫以及文化背景的不同,他们也不得不屈服。即使有个别有胆识的臣子,敢于提出直谏,这样的例子无论从数量还是质量上,几乎都是极为稀少的。
有些人或许会疑惑,为什么那些有着独立人格的汉人臣子无法像以往一样,敢于用死谏来改变满人文化呢?这恰恰说明了封建王朝制度的封闭性与强权性。在清朝的文字狱时期,稍有不慎便会丧命,何谈破除传统禁忌呢?不仅如此,清朝的帝王从小接受极为严格的训练,不仅要在政治、军事、文化等多方面具备卓越能力,更形成了“国家由一人之意志支配”的局面。在这种高度集权的政治结构下,帝王不仅不易接受臣子直言,更容易产生独裁倾向。
在这种制度氛围的压迫下,许多有才华、有能力的汉人选择了隐忍与自我放逐。这也让那些能够在朝堂上掌权的权臣,逐渐蜕变为“舔狗”般的存在,死谏的传统在清朝逐渐消亡。正如一些历史学者所言,清朝的士大夫阶层在中国封建历史中,堪称最没有节操,奴性最重的群体。
从某种意义上讲,死谏的传统不仅仅反映了士大夫的道德高度,也显示了封建社会对思想的严密禁锢。制度的压迫直接决定了王朝能否突破历史的局限。比如,清朝面对西方列强的压力时,如果当时的君主能够选择开放国门、与外界平等对话,或许中国的历史会有一个不同的走向。可惜的是,清朝在最后的岁月里,依旧选择固守闭关锁国的政策,臣子没有勇气挑战皇权,最终导致中国沦为列强的附庸。这无疑是近代中国的深刻悲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