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参与治河工作后,首先认为必须先查清黄河泛滥的根本原因。就像医生诊病时需要“望闻问切”一样,我也需要详细了解黄河的地形、水情及其泛滥的具体原因。为此,我亲自沿黄河进行实地考察,完全不在乎一路上的艰辛困苦。回想起我曾经流落江湖的日子,眼下的艰难与困境不值一提。我一路跋山涉水,足迹遍布数百里,逐一检查每个环节。有时,我会独自驾驶小船驶入水深之处,亲自测量水深,只有这样,我才能准确掌握实际情况。每次,靳大人都会担心我太过冒险,提醒我不要鲁莽行事。面对他的劝告,我总是微笑回应:“我可是河伯托生的。”
不过,我并不自负。我清楚自己还需要广泛地研究古代治河的典籍,并且虚心听取各方意见,无论是士绅、官员还是普通百姓,他们对黄河的了解和经验,往往并不逊色于我。经过充分思考和集思广益,我终于提出了一套完整的治河方案。靳辅大人所提出的“治河八疏”方案,正是我与他共同商议的结果。之后,靳大人将这份方案上报给朝廷,其中包含了大规模修复工程、资金筹集以及管理等诸多方面的内容。然而,由于经费问题,朝廷最初并未批准。我们便对原计划进行了调整和压缩,最终得到了朝廷的同意。从那时起,我便把全部的精力和智慧投入到治河事业中,十年如一日,在黄河的堤坝上奋战,逐步取得了显著成果。
我深知,根治黄河不仅需要治水,更要治沙。在这两者之间,我认为治沙应当优先。因此,我采纳了明代著名水利学家潘季驯提出的“以堤束水,以水攻沙”的治河理论,并将其付诸实践。潘季驯的治河理论明确指出:“水合则流迅,流迅则势猛,势猛则新沙不停,旧沙尽刷,而河底愈深,水行堤内,河遂其就下之性,方克安流耳。”这虽然是自然之理,但随着时代的发展,黄河的变化也很大,不能拘泥于前人的治河方法。因此,我对潘季驯的理论进行了进一步的发展,为了更有效地束水治沙,我在河道近岸修建了减水堤坝。
在远岸,我又修建了大堤。这样做的好处是,水位较低时,大堤能够加速水流,帮助冲刷河道中的沙土;而水位较高时,大堤则可以有效防止洪水侵袭,避免堤坝溃决,形成双重保障。这一方法,既能够有效束水、冲沙,又能防止溃坝,为河流管理提供了有力支持。此外,我还发明了“开引堵决法”。这种方法主要是在河道决口下游的淤积处修筑一道堰,以截流微弱的河水,并开凿多条沟渠加深河床。在决口上游,根据实际情况开辟引河,利用引水泄洪,缓解洪水的压力,达到更有效清沙的目的。
尽管一些人觉得这种做法过于繁琐,他们认为只需要保运河的安全即可。但我认为,黄河、淮河和运河应该一并治理,不能只治标不治本,不能头痛医头脚痛医脚。经过深思熟虑,我大胆地向靳大人提出了我的看法,而他也完全接受了我的建议。我们的合作非常默契,共同推动了许多重要工作。
我们治河工作大体可以分为两个阶段。从康熙十六年(1677年)到二十一年(1682年),是治河工程的前期阶段。这一阶段的主要任务是解决严重的水患问题。在这一阶段,我们完成了多项关键性工程:一是清江浦至云梯关到海口的疏浚工程;二是高家堰以西至清口的挑浚工程;三是修建运河以西至高家堰一带的工程;四是堵塞黄河、淮河和运河沿岸的决口;五是进行深挑运河及清水潭的工程等。除了这些大规模修复工程,我们还进行了一些其他重要项目,如改建运河口、挑皂河工程和修复归仁堤等。治河的工作非常紧张,任务艰巨,但在广大河夫的辛勤劳动和积极支持下,我们经过五年多的艰苦奋斗,成功完成了大修和附加工程,基本解决了黄河水患问题。
到了康熙二十一年,海口的大规模开辟以及下游的疏通工程成功完成,腹心地区的水患得到了有效治理,水流终于恢复正常,漕运畅通无阻,大量粮食顺利运输至京城。同时,曾经被水淹没的土地逐渐暴露出来,变成了肥沃的沃壤。康熙皇帝首次南巡时,特意召见了我,并为了奖励我的治河功绩,授予我“佥事道”职务。实际上,对于我来说,是否当官并不重要,最重要的是能够继续从事治河的工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