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49年4月初,人民解放军副总司令兼第一野战军司令员彭德怀,在中央参加七届二中全会后返回西北途中,抵达太原前线。自从1935年6月,一、四方面军在长征途中会合,徐向前和彭德怀在维谷河畔相识后,十多年来,他们虽然有过几次相会,多是匆匆交谈几句,难得畅谈机会。1948年中央召开“九月会议”,彭总没参加;上个月召开中共中央七届二中全会,
徐向前又因病请了假,所以算起来,两人又有好长时间没见面了
。能在峪壁村重逢,自然都很高兴。
彭德怀说:“去年你打完临汾战役,我就向中央请求让你去西北,当时没能得到批准。现在中央已经决定,等拿下太原,把十八、十九兵团调给一野参加解放大西北,以后,咱们一起去消灭胡宗南和马匪军!”
徐向前说:“很希望能在彭总领导下工作,也很想去西北,只是身体不行,恐怕去不了哇!”
彭德怀说:“你应很好保重,身体好些再去也可以。我这次到你们这里,也是来学习的。在西柏坡,
毛主席特别给我讲了你指挥的晋中战役,他非常赞赏呢!
”
徐向前忙说:“彭总太客气了,毛主席那是过奖。我们没有完成包打太原的任务,正需要彭总多指示呢!”
两位领导人就部队的训练、作战,进行了亲切交谈。彭德怀见徐向前身体不好,表示愿意留在太原前线,为他分劳。4月5日至7日,彭德怀司令员参加了太原前线总前委在大峪口召开的扩大会议,向到会的师以上干部150余人讲了话。从此,彭总就留在了太原前线总指挥部,和徐向前共同指挥总攻太原的作战。
为了人民的根本利益,中国共产党派出以周恩来为首的代表团同以张治中为首的国民党代表团,于4月1日至15日在北平进行了和平谈判。其间,李宗仁表示愿交涉和平解决太原问题。我党为和平解放太原作了最后努力。我党告诉李宗仁代表,允许和平解决,“重要反动分子许其乘飞机出走,其余照北平方式解决,部队出城两星期至三星期后开始改编”。太原前线总前委根据中共中央指示,决定致函孙楚、王靖国,派阎锡山旧部赵承绶、高斌、曹近谦进城谈判。结果王靖国以“中央有命令,被俘人员不准进城”,“老头不在,无人作主”为由,加以拒绝。
为力促敌人放下武器,和平解放太原,减少人民生命财产损失,太原前线司令部在此期间连续发布了《告困守太原的蒋阎军官兵书》、《最后警告阎锡山书》。
太原城的敌人,不但不听劝告,反而在11日早上向我军阵地发炮,并在广播中宣称“坚强意志,奋斗到底”。太原前线司令部当天下午再给太原守敌送去《最后通碟》,同时命令各部队完成攻城的各种准备。
4月14日,徐向前和周士第、罗瑞卿致电军委提出:敌方并无回音,而封锁更严,我们再送信入城,亦不能进去。敌近日调整其部队,加强战备,广播中仍宣传要坚决抵抗。我炮兵增加,均已进入阵地,侦察及各种准备工作已完成,按目前条件,争取在外围切断、歼敌几个师,而后乘胜攻城,则太原之敌可能容易就范。如16日南京谈判无大效果,可否提前攻击太原。
由于国民党反动派企图以和谈为烟幕,拖延时间扼守长江天险,造成“南北分治”的阴谋已充分暴露,
毛主席于4月17日给徐向前复电:“何时发起打太原为有利,即可动手打太原,不受任何约束。”
太原前线总前委当即决定,按照中央军委批准的作战方案,20日开始总攻太原。
自总前委扩大会议之后,十多天来,彭德怀亲自深入前沿的主要阵地,检查部队作战准备,察看地形,殚精竭虑地指导总前委指挥总攻。病中的徐向前,这时不能走动,躺在担架上,日夜关心着最后的总攻。有彭总在,他对取得总攻胜利很放心。
4月20日凌晨,我军开始发起了对太原的总攻。十九兵团由南、二十兵团由北、十八兵团由东(主攻方向),数十支攻击部队先后突破敌前沿,然后长驱直入,猛烈向纵深发展……
十八兵团在主攻方向上分为左、右两集团。六十一军、六十二军为左集团,刘忠为第一司令员、韦杰为第二司令员;六十军、七军为右集团,王新亭为第一司令员、彭绍辉为第二司令员。左集团以一八一师、一八五师为尖刀部队,王诚汉、涂则生率领部队大胆跃至城垣外壕边沿,采用多路轮番爆破手段,迅速扫清外围据点。右集团二十师首克牛驼村后向黄家坟发展;一七八师突破前沿,直擂英国坟,占领红沟子,杨嘉瑞的八师、黄定基的一七九师迅速逼进城垣,准备登城。
十九兵团在南、西两区,多路突击,连续进攻。六十三军一八九师五六五团、五六六团和一八七师一一九团、五六O团四个团像四把锋利的尖刀,在师长杜喻华、张英辉的率领下从四面八方插向敌人的心脏——双塔寺阵地,军长郑维山的指挥位置始终靠前。六十四军在猛烈的炮击之后,一九二师从南屯突破了敌防御。六十五军分三路进攻,一九三师一七七团一举占领纱厂和造纸厂;一九四师五八一团攻击文昌庙受挫,军参谋长肖应棠命令一九五师派兵增援,一举攻克;一九五师逼进大南门。
二十兵团在北突进。
六十六军一九七师、一九八师攻占小北关、毛纺厂、皮革厂,成少甫的一九七师准备登城;六十七军一九九师、二OO师突破小返村、水沟村之间敌阵地后,猛插纵深,攻占白杨树、七府坟一线,同时占领芦家湾、东西涧河等村;六十八军二O三师、二O四师分别突进机场,二O二师与七军十九师完全控制汾河以西地区,并占领汾河铁桥,逼进城垣。
至此,在强烈炮火掩护下,各兵团齐头并进,对敌发起猛烈进攻,如秋风卷残叶,横扫城外之敌,至22日夜,已将敌外围5个防区13个师全部歼灭,逼近城垣,控制了突破城垣的进攻出发阵地,并完成了一切登城的作战准备。
战斗中,传来中央军委主席毛泽东、中国人民解放军总司令未德向人民解放军发布的《向全国进军的命令》,命令全军指战员“奋勇前进,竖决、彻底、干净、全部地歼灭中国境内一切敢于抵抗的国民党反对派,解放全国人民,保卫中国领土主权的独立和完整。”
同时,传来第二野战军、第三野战军胜利渡江,解放南京的捷报。
太原前线一片欢腾。
4月24日5时30分,经过一阵试射,1300多门火炮从四面八方对太原轰击。顷刻间,弹烟四起,遮盖天日,清晨的阳光,已经暗淡无力,有如黄昏。离城墙50米也看不见城头了。
参战的三个兵团及地方部队士气高昂,势如破竹突击破城……
首先传到前线司令部的是二十兵团由北面突破城垣!
十九兵团由城南首义门登上了城墙!
周士第司令员看了看表,刚7点10分。
兄弟兵团的行动鼓舞了担任主攻从东面攻城的十八兵团和七军的指战员。
彭总考虑,十八兵团和七军如果出于急躁,仓促攻城,不仪可能遭受不必要的损失,要是受阻还会影响南北攻城部队的行动。因此,彭总和周士第副司令员分别给由东面担任主攻的左、右集团王新亭、刘忠打电话,指示他们不要着急,要有准备的行动,以避免不必要的损失。
7点46分,各兵团全部完成登城任务,接着冲入城内展开巷战……。
捷报一个接一个传到前线司令部:
敌人的大炮在南城内被我军缴获!
在城中心鼓楼南面,敌人坦克部队投降之后,立即掉转头向敌人冲击!
各兵团各军正迅速地从四面八方向鼓楼下面的敌太原绥靖公署接近……
十八兵团六十二军一八五师五五三团九连在副连长葛全福的带领下,冒着纷飞的弹火和弥漫的硝烟,前仆后继,扛着血染的红旗,向鼓楼楼顶冲上去,红旗飘扬在鼓楼上空……
9时许,继十八兵团的红旗在鼓楼升起,数面红旗先后在鼓楼城头升起,敌太原绥靖公署已被解放军占领,战犯孙楚、王靖国等束手就擒。
10时,即全部肃清之顽抗之敌。
4个半小时,全歼守敌89000余人,连同外围作战,共歼敌135000余人。
山西“阎王”反动统治宣告结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