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反法西斯同盟取得胜利为结局,战后世界格局随之形成:雅尔塔体系确立,冷战格局渐成。但在这套新秩序下,谁最不甘心?答案很可能不是已经被击败的德国,而是以武士道和扩张野心著称的日本。看日本战败前后它打出的三张“牌”,便能看出端倪。
第一张牌:重新定向外交路线。日本在战败前后,一批如重光葵、芦田均、吉田茂等外交与政界要人多次秘密商议,制定出了战后方针:把美国当作新的霸权盟主,主动靠拢盎格鲁—撒克逊世界,用“追随战略”换取复兴机会。简单说,就是放下过去的对抗姿态,向战后秩序中的最大赢家示好,借助其力量重建国家与经济。
第二张牌:保留天皇制以凝聚国内共识。日本在战时坚持到最后,尽管局势绝望,仍然以保天皇为重要目标。神风特攻队等极端抗争,让美方意识到如果废除天皇,可能引发更难以控制的抵抗。麦克阿瑟在占领期间与天皇互动、接受所谓“人间宣言”,最终保留了天皇这一象征性权威,成为战后日本维持社会稳定、凝聚民心的重要纽带。这一点为日本日后内部整合、对外复兴奠定了基础。
第三张牌:削弱地区竞争者。战败前夕,日本并非全然放弃博弈,而是有选择地打一仗来打击民国政府的声望——即所谓的“豫湘桂大溃败”类型的行动(1944年前后的一系列军事行动与结果),让盟军与第三方观察者看到民国的脆弱。这一幕促使美国重新评估其在远东的盟友选择:如果中国不能成为可靠的反苏、反共伙伴,那么比起动荡的中国,稳定、可控、工业化的日本更值得扶持。日本的这一系列行动在战后政治博弈中,起到了弱化中国、为自己争取战略缓冲的作用。
基于这样的现实与判断,美国战略家在冷战初期提出的思路,是把有限的资源投放到若干关键力量中心上:美国自身、英国、欧洲核心(德法)、日本(以及苏联被视作对手)。从这个逻辑出发,美国逐步把日本纳入远东安全格局的核心:构筑第一岛链、扶持日本与韩国作为太平洋防线的基石,以此对抗苏联、限制大陆势力扩张。这种选择既有现实考虑(日本工业基础、地缘位置、人口规模适中),也有政治考量(可控性强、易于同盟化)。
后果很明显:战后日本在美援与市场带动下迅速复兴,成为美国主导的国际分工体系中的重要成员,经济成长为世界前列。与此同时,美国在远东的战略重点也表现出“选局部放弃整体”的倾向:当某些地区(如民国政府或越南)代价过高、回报有限时,选择调整优先级,集中力量守住能产生最大战略价值的节点。
从日本自身角度来看,战败带来的教训深刻:德国式的孤注一掷与远洋联动失败后,日本吸取经验,试图通过多边联盟与战略布局,避免重蹈覆辙。近几十年日本政治圈里关于加强日美同盟、拓展与印澳等国的安全合作(比如“四边机制”、安倍时代提出的“菱形”“双菱形”安全构想)正是这种思路的延续——以更多现实存在的伙伴,构建能在西太平洋与印度洋影响力竞争中为己所用的安全网络。
归根结底,日本的这些博弈与策略,既是对二战失败后现实的适应,也是对未来大国竞争的主动布局。历史表明,国家的立场会因利益与环境变化而转变:昔日敌人可成盟友,昔日盟约可被打破,唯有利益与战略不得不被优先考虑。日本的战后路线与后来在区域安全中的主动作为,正是这种“现实优先”逻辑的具体体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