根源在于朱元璋废除了丞相制度,令皇权进一步集中,朝政对皇帝个人的制衡明显削弱。这一举措把原有的权力制衡机制抹去了,导致权力运行更依赖于皇帝的个人意志,监督与问责的声音因此变得稀薄。
丞相相当于内阁总理,承担对皇权的制约与监督,是君主制政治结构中的重要制衡点。丞相在君臣关系中扮演着议政与审议的角色,意志未必等同于君主,却能够在关键决策上提出不同意见,有时能左右政策走向。
对于皇帝的诏令,丞相原本拥有一定的封驳权,哪怕像唐太宗这样卓越的君主,也曾经面对忠直之臣的反对与修订。魏征等贤臣在朝中对政策提出异议、提出修正意见的场景,正是这种制衡力量的体现。
朱元璋虽然勤政,但他始终觉得丞相对他推行政策形成阻碍,于是在诛杀胡惟庸的机会中,趁势废除了丞相这一职位,意在将政令直接掌控在自己手中。
废除丞相后,皇权再无外部约束,一旦君主意志不坚定、治国能力不足或出现怠政,往往会出现极端甚至荒唐的举动,治理秩序的稳定性因此大为削弱。
明朝前几任皇帝确有过人之处,但一旦脱离丞相的制衡,仍有可能走向非常规的路子。太祖朱元璋性格暴烈、对功臣多有清洗;世祖朱棣雄心勃勃,发动多次对外征伐和远洋下西洋的壮举;宣宗朱瞻基则爱好斗蛐蛐、沉醉于书画与文趣之中。
除了前几位皇帝,到了英宗时期,皇权更像脱缰的野马,一发不可收拾。英宗朱祁镇任性自大,信任宦官,土木堡之战遂陷入瓦剌之手,政权动荡随之加剧。
景宗、宪宗、孝宗在位时,政治相对稳健,尚未出现惊人的越线之举,但也并未真正解决权力平衡的问题。
从武宗朱厚照开始,明朝的皇帝个性变得异常突出,历代君主呈现出各自的怪异特征:武宗嗜乐成性,世宗偏爱修仙与玄学,神宗极度懒散,光宗寿命短促,熹宗以工匠技艺见长,思宗则成为国祚走向尽头的象征。
大明没有丞相,虽设有内阁,但这批官员几乎全凭皇帝的旨意而行事,成为了一个名义上辅佐、实则由皇权直接驱动的傀儡机构。除此之外,锦衣卫的特务体系也在逐步建立,百官受到更严格的监控,内廷宦官的权力被进一步强化,成为皇帝唯命是从的附庸。
如此体制下,皇权居于顶点,监督和制约几乎完全消失,一切决断皆以圣意为准,对草包帝王而言,正是一个孕育奇葩之思维与举动的温床。
清朝虽然同样没有丞相,但他们吸取明朝的教训,在规避昏君方面设计了更细致的祖制制度。清帝的权力虽达到顶峰,但很大程度上被钦定的祖制所约束,成为一种隐性的制度紧箍。
清朝的皇权虽为极致,然而每项行动都要遵循祖制的规训,日常制度也被严格规定:起床时间、用膳时间、处理奏折、上朝时间等都写得清清楚楚,哪怕皇帝想睡懒觉,太监也会站在窗前大声呼唤,直至叫醒。这种制度的存在,实质上为皇权设定了边界,避免任性与专断。
因此,这一套制度设计在一定程度上抑制了皇权的任性行为。尽管清朝没有丞相的制约,但祖制这道外在的约束始终存在,成为防止过度专断的重要手段。
如同一个组织完善、制度健全的企业模型,清朝的皇帝若在框架内办事,基本不会越出权限范围,也就不至于出现无道昏君的情形。
相比之下,明朝因为早期缺乏成熟的制度经验,付出了惨痛的代价;清朝则从中吸取教训,得以在制度层面避免类似的悲剧发生。
当然,清朝也并非没有异常之君,但就整体而言,与明朝相比,出现“奇葩”皇帝的概率显著降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