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论语·八佾》的篇章里,林放问礼之本,孔子一句“礼,与其奢也,宁俭;丧,与其易也,宁戚”,如同一把钥匙,打开了春秋时代礼之迷局,也让千年后的我们,得以窥见礼的本真模样。
春秋以降,周王室衰微,诸侯并起。为显威势,诸侯们铺张成风,礼,渐渐沦为炫耀的外壳,丧葬更是成了比拼财力的战场,连百姓都倾家荡产办丧事。林放的发问,恰似在这奢靡迷雾中,燃起的一束光,探寻礼的初心。孔子的回答,斩钉截铁——礼,不在奢华铺排,而在俭约素朴;丧礼,不在仪式周备,而在内心哀戚。这是对礼之本质的回归,提醒世人:礼的核心是真情,而非形式 。
鲁国大夫季康子祭祀泰山的僭礼事件,成了孔子礼学思想的又一注脚。按周礼,只有天子与诸侯能祭名山大川,季康子身为大夫却越矩而行。孔子的愤怒,不止是对僭越的斥责,更是对“礼”被权力扭曲的痛心。在他眼中,林放对礼之本的探寻,远比季康子的僭礼行为,更贴合礼的真义。这让我们看到,礼的坚守,不仅是对形式的维护,更是对内心敬畏与真情的守护 。
历史的河流奔涌向前,晏婴的故事,为“礼与其奢也宁俭”写下生动注脚。齐国宰相晏婴,住低矮狭小的房子,穿粗布衣服,坐老瘦马拉的旧车,即便齐景公多次赐他豪车骏马,也被一一回绝。他以俭治国,以身作则,让齐国走上富强之路。晏婴的俭,不是吝啬,而是对礼之本的深刻领悟——真正的礼,是上行下效的德行引领,是内心坚守的简约素朴,而非外在的奢华炫耀 。
在当下,我们常陷入“仪式感”的迷思,以为排场越大、花费越多,越能彰显“礼”的分量。可回望孔子与晏婴的智慧,才明白:婚礼不必奢华到让人负担不起,重要的是两颗相濡以沫的心;丧礼无需繁琐到让人疲惫,关键是对逝者的真心哀悼。礼的本真,藏在每一个真诚的瞬间,每一份朴素的情感里 。
“礼,与其奢也,宁俭”,这穿越千年的智慧,从未过时。它是对形式主义的清醒批判,是对真情实意的执着坚守。让我们在现代生活的喧嚣中,聆听孔子与晏婴的教诲,褪去礼的浮华外壳,重拾礼的本真——以俭养德,以情守礼,让礼的光芒,在简约与真诚中,照亮人与人之间最珍贵的联结,续写属于这个时代的礼之篇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