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前面的讨论中,我们谈到了大秦帝国,今天我们将继续话题,聊一聊接下来崛起的大汉帝国。从历史的角度来看,秦国通过商鞅变法实现了统一,在当时的背景下,这一举措具有重要的历史意义。然而,今天我们不能一味地美化商鞅的做法,必须理性看待。商鞅的变法在当时的黑暗时代背景下,确实起到了短期内凝聚国家力量的作用,最终帮助秦国消灭了六国,完成统一。但统一后的秦国若继续实施法家的严苛政策,最终就会导致国家的崩溃。秦帝国仅仅存在了15年,最终在秦二世即位后迅速灭亡。
在我阅读商鞅变法的讨论时,看到许多人在评论区辩解,说我们忽视了商鞅变法对中国历史统一的贡献。确实,站在事后的角度进行分析,我们的观点可能带有某种“后见之明”。但同时,我们也应当从现在的眼光看待历史,因为短短15年的秦帝国并没有真正建立起一个持久的中央集权制国家。事实上,世界上许多古代帝国都曾经实现过短暂的统一,但随着君主的死亡,帝国便分崩离析。最典型的例子便是亚历山大帝国,尽管依靠个人的权威和武力实现了地理上的统一,但帝国在亚历山大去世后立刻分裂。
而真正完成中国统一,建立一个持久的中央集权大帝国并维系千年政治传统的,是汉朝,尤其是汉武帝。正如易中天先生所说,秦汉帝国是中国从邦国时代向帝国时代的过渡,是从封建制向郡县制的转变。可以说,秦国是帝国体制的1.0版本,存在许多问题和缺陷。首先,秦国的指导思想法家错误——法家虽然可以作为治国的手段,但它并不适合用于教化民众;尤其是商鞅推行的暴力手段,导致了社会的严重不安定。
因此,汉朝采取了不同的做法。经过秦的失败后,汉朝在建立初期并没有使用暴力政策,而是奉行黄老学说,推崇“无为而治”。这种治国策略直到汉景帝时期,国家才逐渐恢复了生机。根据史书记载,汉初的地税率曾一度降至十五分之一,到了汉景帝时期,甚至减至三十分之一。经过长达六十多年的黄老学说的推行,汉武帝时期,国库充盈,粮仓满溢,经济逐步繁荣。
但是,国家强大的基础并未建立在税收制度的宽松上,而是在中央集权的强有力支撑下。汉武帝上任初期发现,尽管中央政权不断强化,但地方依然存在大量威胁。最显著的威胁便是各地的诸侯王,这些诸侯虽然不再有发动大规模反叛的能力,但他们依然掌握大量的土地和资源,严重削弱了中央的财政和军力。另一个问题是地方豪强,他们控制着大量土地和人口,甚至有私人武装,形成了对中央政权的挑战。
面对这一局面,汉武帝采取了软硬兼施的策略。首先,他通过推恩令有效削弱了地方的力量。推恩令使得原本只能由嫡长子继承的封地,能够由诸侯的其他子孙分享,导致诸侯王的土地逐渐分裂。名义上是推恩,实质上是在削弱诸侯的实力,分割土地使得诸侯的权力逐渐萎缩,最终失去影响力。此外,武帝还通过严格的法令来削弱地方势力,甚至通过像“酎金夺爵”这样的手段来铲除地方势力的反叛根源。
在打击地方豪强的同时,汉武帝还采取了一系列措施来遏制民间资本的扩张。他通过政府垄断盐、铁的生产和铸币权,进一步确保了中央对国家经济的掌控。与此同时,他对财富巨大的民间豪门进行强制迁徙,将那些资产过高的富商强制迁移至长安附近的茂陵,以便政府更好地监控这些富裕阶层的活动。并且,政府还给予这些富商补贴并给予荣誉称号,表面上看是“迁徙”,实质上是将他们的财富控制在了中央政府手中。
对于那些敢于抵抗这一政策的民间力量,汉武帝采取了“扫黑除恶”的方式。比如民间著名豪侠郭解,在拒绝迁徙的情况下,最终被捕并处死,连同其家族一起被夷三族。这种强硬的手段虽然加剧了社会的不满,但也有效地清除了一部分地方豪强的威胁。
这些措施不仅有效地解决了地方豪强的问题,也让民间商人的力量得到了遏制,确保了国家对资源和经济的控制。这样一来,中央政府的财政得到了有力保障,进而推动了对外战争的开展,尤其是在打击匈奴时,汉武帝能够调动巨大的资源,发动大规模的军事行动。
汉武帝的成功还体现在军功的奖励和对军人的重视上。武帝不仅对将领们提供丰厚的奖励,还破格提拔了如卫青、霍去病这样的出身寒微的将领,使他们能够在短时间内迅速崛起,并对匈奴战斗表现出强烈的忠诚和积极性。卫青与霍去病的成功,不仅在于他们卓越的军事才能,还在于他们对汉武帝的绝对忠诚。汉武帝通过这种方式,逐步建立了一个庞大的军事力量,最终扫灭了匈奴,为汉朝的长期稳定奠定了基础。
在这个过程中,社会风气的变化也影响了大汉帝国的发展。许多人将军功视为提升社会地位的唯一途径,这促使了大汉社会对军人的崇拜和对外战争的热情。更重要的是,汉武帝通过一系列政策,将国家的资源和力量集中在中央,从而构建了一个强大的帝国,确保了汉朝的长治久安。
最终,汉武帝建立的帝国不仅稳定了国内局势,还将中国的疆域扩展到了前所未有的规模,给后来的汉民族带来了巨大的荣光和自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