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算子刘伯温,算透大明三百年,却没算透朱元璋送的一碗药!
洪武元年的登基大典上,金陵城的日光晃得人睁不开眼。当文武百官跪倒在地,山呼万岁的声浪响彻奉天殿时,龙椅上的朱元璋,眼神却像一支利箭,穿透了鼎沸的人声,稳稳地落在了文臣队列里一个清瘦的身影上。
那人正是刘伯温,一个来自浙东青田的读书人。他不像淮西那帮老兄弟一样满身杀气,反而透着一股山野间的静气。可就是他,当年一句话“先打陈友谅,再取张士诚”,就为朱元璋画出了夺取天下的路线图。
老朱后来常跟人念叨,说刘基这双眼睛,毒得很,能看穿人心,看透战局。可他自己心里明白,这双能看透天下的鹰眼,恰恰没能看清帝王心底那片最深的阴影。
时间拨回到十几年前,朱元璋的应天府还被强敌环伺,日子过得紧巴巴。西边是陈友谅遮天蔽日的巨舰,东边是张士诚堆积如山的钱粮,两座大山压得人喘不过气。
帐下众将吵翻了天,有的说先捏张士诚这个软柿子,有的说得先回头干掉陈友谅这个心腹大患。就在朱元璋愁得揪胡子的时候,一个略带南方口音的声音响了起来:“主公,一步都不能错。”
众人回头,只见刘伯温穿着一身洗得发白的旧长衫,手里还捏着本《郁离子》。这本书记载着他早年不得志时,对世事洞察的种种寓言,可以说他一肚子的谋略,在见到朱元璋之前,就已经酝酿成熟了。
他走到地图前,手指笃定地一点:“陈友谅性子傲,打他,张士诚那点小算盘只会让他隔岸观火。可要是先动张士诚,陈友谅绝对会从背后给我们来一刀狠的。”
一席话,犹如拨云见日,让朱元璋茅塞顿开。后来的鄱阳湖水战,陈友谅六十万大军压境,把朱元璋困得差点想跑路。又是刘伯温,死死拉住他:“主公莫急,等风来。”
没过几天,湖上果然起了东北风。朱元璋一把火,烧得陈友谅舰队连环断绝,也烧出了自己未来三百年的帝王基业。
那段日子,刘伯温在朱元璋眼里,简直就是个未卜先知的活神仙。行军缺水,他指着一处枯草地说:“往下挖三尺,必有甘泉。”士兵们半信半疑地一挖,清泉果然汩汩冒出。
清点粮草,军需官拍着胸脯保证能撑十天。刘伯温只是摇摇头,淡然说:“算上路上老鼠偷吃、车马损耗,最多七天。”结果,第七天粮仓就见了底,幸亏他提前派人催运,大军才没饿肚子。
朱元璋高兴了,就拉着他的手,一口一个“先生真乃吾之子房”,把他比作汉初的张良。刘伯温每次都只是躬身一拜,嘴上说着不敢当。他心里比谁都清楚,汉高祖刘邦身边,可没有一个像老朱这样,从尸山血海里爬出来,疑心重到骨子里的皇帝。
洪武三年,大封功臣。李善长、徐达这些跟着他从濠州一起闯出来的淮西老兄弟,个个封公拜侯,风光无限。轮到刘伯温,只得了一个“诚意伯”的爵位,俸禄连李善长的零头都不到。
有人为他鸣不平,他却只是笑笑,说自己一个南方文人,能在朝堂上站稳脚跟,已经是天大的恩典。这话听着谦虚,实则是无奈的自保。
当时的朝廷,是“淮西集团”的天下。李善长作为这帮武将的文官头子,早就看刘伯温这个“外人”不顺眼。他总在朱元璋耳边吹风:“刘基神机妙算,怕是连皇上您想什么,他都能算出来。”
这话,正好戳在了朱元璋最敏感的神经上。帝王最怕的,不是臣子无能,而是臣子太能,能到让他觉得无法掌控。
一次,朱元璋故意问刘伯温,谁能当丞相。刘伯温也是个直肠子,把杨宪、汪广洋、胡惟庸挨个批了一遍,说他们要么气量小,要么才干不足,要么就是一匹会翻车的烈马。
朱元璋听完,眼神幽幽地看着他:“那先生你呢?”
刘伯温一愣,赶紧回答:“臣疾恶如仇,又管不住脾气,更不是当相国的料。”他这说的是实话,可听在朱元璋耳朵里,就变了味:你把别人都说得一无是处,难道是觉得只有自己才配哪个位置?
更要命的一件事,是“斩龙脉”。相传有地方出了“天子气”,朱元璋心里膈应,就派刘伯温去处理。刘伯温倒也干脆,带人过去把那里的山脉水文一通改造,彻底断了风水。
这事办得漂亮,却也埋下了祸根。民间传说越传越神,都说“刘伯温不仅能辅佐天子,还能断别家天子路”。朱元璋可以让你为他扫清障碍,但绝不能容忍你拥有这种“改天换命”的本事。这比谋反还让他恐惧。
洪武四年,身心俱疲的刘伯温终于获准告老还乡。临行前,朱元璋在宫里设宴,亲自给他倒了一杯酒:“先生回去好生休养,咱不会忘了你的功劳。”
刘伯温一饮而尽,走出宫门时,后背的冷汗已经浸透了官服。他从那杯酒里,品出了一丝说不清道不明的寒意。
回到青田老家,他立刻闭门谢客,过起了种地养花的隐居生活。可他不知道,皇帝的眼睛,从来没有离开过他。
没过多久,已经是丞相的胡惟庸就派人上奏,说刘伯温在老家找了块风水宝地,有“王气”。这一下,彻底点燃了朱元璋心里的那把火。
很快,胡惟庸就带着御医,“奉旨”前来探望。送来的药方,刘伯温只看了一眼,心就沉到了底。方子里的几味药,单看都是治病的,可组合在一起,却成了慢性毒药,看似温补,实则催命。
这药,他不能不喝,因为上面盖着皇帝的玉玺。
服药之后,刘伯温的肚子一天天鼓胀起来,里面像塞了一块大石头,坠得他喘不过气。他强撑着最后一口气,坐着驴车颠簸到了南京,想见朱元璋最后一面,把肚子里的“石头”给他看看。
可朱元璋只是轻描淡写地说了几句“先生安心养病”之类的场面话,连多看他一眼都没有。那一刻,刘伯温彻底死了心。他算准了天下分合,算准了人心向背,唯独算错了,那个从底层爬起来的皇帝,一旦坐稳了江山,心肠能有多硬。
洪武八年,刘伯温在郁郁寡欢中离世。消息传到宫里,朱元璋正翻看据说是刘伯温写的《烧饼歌》。他看到里面预言“燕子飞来,江山易主”的句子,突然暴怒,把书狠狠摔在地上。
他恨刘伯温算得太准,仿佛连他朱家王朝的最终结局都看到了。这种被人看透的感觉,让他如芒在背。
后来,胡惟庸案发,朱元璋清算其罪状时,特意加上了一条“谋害诚意伯刘基”,把自己撇得干干净净。他还为刘伯温平反,追赠太师,谥号文成,让史官大书特书他的功绩,仿佛那个默许送去毒药的人,根本不是自己。
后世总爱拿刘伯温比诸葛亮,说“三分天下诸葛亮,一统江山刘伯温”。可诸葛亮能得善终,刘伯温却下场凄凉,根子不在谋略高低,而在他们侍奉的君主,以及所处的政治环境。
诸葛亮面对的是有“白帝城托孤”之谊的刘备父子,君臣之间有份难得的信任。而刘伯温面对的,是一个将猜忌刻在骨子里的朱元璋。更何况,诸葛亮身后有稳固的政治集团支持,而刘伯温在淮西人当道的朝堂上,始终是个势单力薄的“外人”。
君臣一场,终究是朱元璋赢了江山社稷,刘伯温却输在了那颗深不可测的帝王心。他一生算尽了天机,却没能为自己算出一份最简单的平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