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起民国时期的上海,除了那些如《情深深雨濛濛》般动人的才子佳人故事外,还有一段充满兄弟情义和江湖恩怨的传奇史诗。而这段江湖气息最为浓烈的地方,无疑就是当时主宰上海滩风云的青帮帮会。
作为青帮的最高领袖,被誉为“上海皇帝”的杜月笙,他的一生充满了传奇色彩,至今仍为人津津乐道。他不仅具备一个权力者必备的果断与冷酷,更兼具青帮特有的江湖义气。临终之时,他并未嘱托政治上的大事,反倒是处理了三笔账款,这三笔账款恰恰体现了他黑道背后的柔情与细腻。事毕,他留下了七个字,展现出他的宽广胸襟和大格局。
那么,是什么样的账务让杜月笙临终时仍念念不忘?那七个字究竟是什么呢?
稍微了解一点民国历史的人,对杜月笙这个名字绝不会陌生。他是民国史上浓墨重彩的一笔。作为上海滩最大帮派青帮的头面人物,杜月笙几乎呼风唤雨,权势滔天。多位知名演员都曾饰演过他的角色,像《大上海》里的周润发、《上海皇帝》中的吕良伟,还有《罗曼蒂克消亡史》里葛优的演绎。杜月笙杀伐果断、冷酷无情,却又待人平易近人、儒雅随和。这或许与他贫寒出身、白手起家的经历密不可分,正因为从底层挣扎爬起,他更懂普通人的辛酸与不易。
杜月笙幼时父母早逝,在那个生命脆弱的年代,他几乎无暇哀伤,只能依靠外祖母和舅舅勉强度日。失去父母的管束后,他很快便跟着一帮狐朋狗友误入歧途,偷盗、赌博、酗酒,家中本就贫困不堪,根本承受不起这样的糟蹋。舅舅多次教训无果后,终于忍无可忍将他赶出了家门。
无家可归的杜月笙只得四处流浪,最终从郊区辗转来到繁华的上海滩,投靠在此卖水果的伯父。正值十几岁的他玩心极重,哪里肯踏实干活,换了几份工作赚点钱便又挥霍于赌博,最终一无所有,只结识了一帮混混。
没有亲人的杜月笙把这帮混混当作朋友,也算是半个家人,这或许也解释了他后来为何对兄弟情义极度看重。在与这些混混偷鸡摸狗的时候,青帮注意到了他的能耐,便收他入帮。当时青帮不看出身,只看胆识与干劲,杜月笙正是那种敢拼敢闯的人。入帮后,他凭借机灵和狡黠得到了上司青睐,进而引荐给杜月笙人生中最重要的贵人——青帮头目黄金荣。
虽然后来杜月笙与黄金荣并称上海“三大亨”,但起初他只是黄金荣家中的打杂小卒,二人地位天差地别。那么,杜月笙如何跨越这巨大的阶层鸿沟,成为黄金荣的平等伙伴?
这其中,黄金荣夫人林桂生扮演了关键角色。杜月笙努力讨好林桂生,赢得她的信任和支持,林桂生便在家中发挥影响力,安排杜月笙逐渐涉足生意领域。没想到杜月笙果然是个做生意的天才,眼光精准,帮助黄金荣赚得盆满钵满,黄金荣也因此放心地把更多生意托付给他。
虽然杜月笙的地位水涨船高,财富积累颇丰,但他依旧是黄金荣麾下的一员。直到黄金荣因得罪军方权贵被捕入狱,这才彻底改变了杜月笙的命运。
黄金荣入狱的原因源于他曾在巡捕督察职位上横行霸道,火爆脾气让他得罪了浙江督军卢永祥的儿子,被军方逮捕囚禁。得知此事后,杜月笙立刻联系张啸林,二人不惜花费大量心思和金钱,亲自登门道歉,最终成功将黄金荣救出。
牢狱之灾使黄金荣对杜月笙感激涕零,三人遂拜把结义,从此杜月笙获得与黄金荣平起平坐的地位。黄金荣退隐后,杜月笙顺理成章地成为青帮老大,也就是那位“上海皇帝”。
称霸上海滩多年后,杜月笙终究敌不过历史的洪流。新中国成立后,61岁的他意识到自己时代已尽,深思熟虑后选择带家人移居香港,开始晚年生活。但两年后,杜月笙便病重卧床。
重情重义的杜月笙临终时最挂念的,是家人和朋友。他留下了三项叮嘱。
一向以娶名伶为荣的大佬,临终陪伴他的便是梨园名伶“冬皇”孟小冬。除此之外,他还有两个妻子和三个儿子、一女儿需要照顾。为此,他第一件事便是召来最信任的人——陆京士。
当时陆京士远在台湾,杜月笙急忙发去两封电报,告知自己病危,催促他赶紧前来。若论信任,陆京士绝对是他最放心的人。
两人相识颇具“三顾茅庐”的意味。陆京士原本是上海工会的领袖,性格稳重可靠。在工会中遭遇重大变故后,剩他一人独撑大局,防止工会被各方势力蚕食。杜月笙看中了他的能力,邀他入帮,但陆京士初时拒绝。
杜月笙不惜三番五次请好友做说客,最终促成双方见面。在会面中,杜月笙展现了非凡人格魅力,和陆京士侃侃而谈,陆京士也意外发现这位“上海皇帝”竟然谦逊而接受先进革命思想。此后,陆京士成为杜月笙忠心耿耿的门生,一路相随。
得知杜月笙病重,陆京士虽事务繁忙且路途遥远,仍设法买票赶到香港,见了杜月笙最后一面。见到陆京士后,杜月笙方能安心离去。
生命尽头,他将自己一手创建的恒社交给陆京士,表达了托孤之意。敬重杜月笙的陆京士欣然接受。
为了让陆京士安心,杜月笙让家人拿出十万元,称这是陆京士在他这里存的钱。陆京士听后大惊,因为他从未将钱存于杜月笙处。性格正直的陆京士当场揭穿了杜月笙的谎言。
家人脸色也变得难看,因为家中实无如此巨款。杜月笙虽在上海滩赚得盆满钵满,但他一向慷慨,早已借出大半家产,借条堆满一大箱。如今他病危,一家人还需养活,哪里来多余的钱给陆京士?
见家人难堪,杜月笙又说出了第二件事:他早为家人准备好生活费,一笔十万元交由宋子良管理,现已有收益。
说起这笔钱的来历颇为曲折。宋子良出身显赫的宋家,是家中次子,有着哥哥宋子文的庇护,常年混迹风月场所,风流韵事无数。没想到被一名舞女缠上,还得向杜月笙求助。
这名舞女怀了宋子良的孩子,且背后有黑社会撑腰,对宋家名誉构成极大威胁。宋子良试图用钱让她打掉孩子,但舞女以孩子为筹码,不断勒索,令他陷入困境。
最终,宋子良想除掉舞女,却力有不逮,遂求助杜月笙。凭借宋家背景和杜月笙的黑道势力,舞女被绑架后沉入黄浦江。宋子良欠下杜月笙人情,为报答他,决定帮他理财。杜月笙见其诚意,便将十万元交给宋子良打理。
这笔钱一直保存在宋子良手中,杜月笙也不急于要回。如今临终,他才想起这笔钱,幸而宋子文兑现承诺,将钱连同收益一并交给杜月笙家人。
有了这笔资金作保障,杜月笙坚持给陆京士十万元,家人无奈取出交给他。陆京士见杜月笙态度坚决,只得收下,事后又陆续将钱归还杜家,同时未忘履行杜月笙嘱托。
杜月笙临终想起的最后一件事,是堆满一箱的借条。但他并非催债,而是要求家人将它们全部烧毁。
生前借钱是仗义,死后烧掉借条更显宽厚。他明白,留着这些欠条只会给债主增添压力;而自己身故,家人失去庇护,若持有欠条,反倒易招杀身之祸。
于是他让家人端来火盆,将欠条付之一炬。这件事迅速传开,众人惊叹杜月笙的慷慨,有的甚至在没借条的情况下依旧还钱。但对杜月笙而言,这些都已不重要。
事毕,他躺回床上,目光温柔地扫过家人,满脸欣慰,缓缓吐出七个字,作为留给人世间的最后话语:
“好,你们都有希望。”
这希望不仅是对家人的期待,更是对祖国未来的信念。虽身为黑帮老大,杜月笙的爱国心始终不变,抗战期间表现英勇,深得党内尊敬。
1951年8月16日,这位民国枭雄杜月笙在香港辞世。
作为那个时代的产物,杜月笙既非绝对的恶人,也非纯粹的英雄。他手上沾满平民鲜血,但面对家国仇恨时,却坚定不屈,坚决抵抗日本侵略。
不可否认的是,他具备权力者应有的魅力——慷慨大方,风度翩翩,吸引了无数能人异士追随。正因如此,杜月笙的故事屡屡被影视剧反复演绎。或许,“枭雄”这个称号,才最贴切他的传奇一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