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爱新觉罗家族的族谱中,顺治帝福临是金朝开国帝王努尔哈赤的后代,而努尔哈赤的六世祖猛哥帖木儿被尊奉为大清帝国的“肇祖原皇帝”。然而,翻阅史籍时我们会发现,猛哥帖木儿的姓并非“爱新觉罗”,而是“夹谷”。
《龙飞御天歌》这本朝鲜李朝的史书中,提到过猛哥帖木儿:“野人酋长,远在移兰(即黑龙江依兰)豆漫(部落酋长称号)皆来服事……如女真则斡朵里移兰豆漫夹温猛哥帖木儿……”从这段历史记载中可知,猛哥帖木儿是女真族斡朵里部的首领,其姓氏是“夹温”。需要注意的是,这里是朝鲜语的发音,在汉语中应读作“夹谷”。因此,猛哥帖木儿的姓氏确实是“夹谷”,而非“爱新觉罗”。
此外,翻阅《钦定金史语解》及其他史书时,我们也会发现,建立金朝的女真族中,并没有“爱新觉罗”这个姓氏。在真实记录了清朝入关前历史的《满文老档》和《满洲实录》等文献中,虽然偶尔提到“爱新觉罗”一词,但几乎没有详细描述。
在明朝初期,女真族与大明政权之间有着密切的互动。比如,明太祖朱元璋曾与女真族联手共同对抗残余的蒙古势力,明成祖朱棣还任命猛哥帖木儿为建州左卫指挥使等职务。值得注意的是,尽管这些史料提到了女真族,但其中并没有“爱新觉罗”这一姓氏的出现。
那么,为什么大清王朝的“肇祖原皇帝”猛哥帖木儿的姓是“夹谷”而非“爱新觉罗”?在早期史料中,为什么没有“爱新觉罗”这个姓氏的踪影呢?让我们来探讨一下其中的原因。
公元1115年,金朝在中国东北由女真族建立。金朝的建立者是女真族的完颜阿骨打,他的姓为“完颜”,名为“阿骨打”。在金朝的女真族中,“完颜”是最常见的姓,而“夹谷”则排在第二位。金朝于1234年被蒙古灭亡后,女真族的子民大多分散在黑龙江流域和松花江流域,还有一部分定居在中原地区。
为了避免受到其他民族的歧视,定居在中原的女真人普遍改名换姓。那些原本姓“夹谷”的人,大多改姓为“仝”。有些后来又将“仝”改为与之音近的“佟”或“童”。然而,生活在东北的女真人并未改姓,他们继续保留“夹谷”这个姓。
1411年,建州女真族的斡朵里部首领猛哥帖木儿为躲避朝鲜李王朝的打压,带领部族西迁。随着他们与中原的联系日益密切,文化交流的增加,斡朵里部的“夹谷”姓氏逐渐转变为“童”或“佟”姓,这在当时的社会中逐渐变得普遍。
例如,《明史》记载,公元1434年(大明宣德九年)八月,建州左卫指挥使童凡察向朝廷进呈女真文字书信。童凡察是猛哥帖木儿的同母异父弟弟,姓童。而在大明万历年间,张鼐所撰的《辽夷略》中提到的“佟叫场建州左卫都督佥事”中的“佟叫场”,其实就是努尔哈赤的祖父,姓“佟”。
到了1596年,努尔哈赤继承先辈的事业时,曾给朝鲜李王朝写信,其中提到自己为“佟努尔哈赤”。这里的“佟”便是努尔哈赤的姓。
当时,少数民族政权的首领在向大明、朝鲜等朝廷上书时,通常会用自己民族的语言,翻译成汉字再呈送给皇帝。而在翻译过程中,很多名字特别是少数民族酋长的姓名常常会被音译成形似但不同的汉字。这也导致了“佟”姓的努尔哈赤和他的祖先在史料中时有不同的拼写。
更有意思的是,由于大明时期对少数民族的偏见和不重视,很多翻译人员并没有认真校对这些名字,只要音近即可。因此,不同的名字翻译成不同的汉字是常有的事。
当大清王朝建立并入关后,特别是当大清定鼎中原后,为了突出祖先的辉煌形象,他们刻意保留并放大了“爱新觉罗”这一姓氏,而将早期与大明、朝鲜李王朝合作的历史有意隐瞒。于是,关于“佟叫场”、“佟努尔哈赤”等记载便逐渐被遗忘。
综合来看,“爱新觉罗”并非一个存在已久的女真(满族)姓氏,它是努尔哈赤或其后代为了彰显“夹谷”或“佟”姓家族的荣耀,特意创造的一个充满美好寓意的姓氏。根据满语,“爱新”意味着“黄金”,“觉罗”则可以理解为“支系”或“分支”,因此,“爱新觉罗”可以解读为“黄金支系”的意思,象征着皇族的尊贵和辉煌。
参考文献:《龙飞御天歌》、《明史》、《钦定金史语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