咸阳宫的烛火晃得人眼晕,秦始皇把竹简往案几上一摔:"二十万?你当真?"阶下那位年轻将领甲胄未卸,额角还沾着燕地的霜雪:"给臣二十万锐士,必取楚王首级。"
没人敢接话。老将王翦攥着虎符不吭声,六十万大军是他算好的数。可李信算的是另一笔账——韩赵魏刚灭,边关狼烟未熄,六十万人倾巢而出,匈奴的马刀就该架到咸阳城门了。
**追命七昼夜**
易水边的芦苇还沾着荆轲的血,燕太子丹的马车已消失在辽东雪原。李信的三千铁骑像群饿狼,沿途驿站换马不换人。燕王喜的使节捧着太子丹头颅跪在道旁时,秦军的马蹄铁都磨得透亮。有老兵嘀咕:"将军这脾气,跟当年白起一个模子刻的。"
**淮水倒灌的赌局**
楚地的梅雨比预想早来半月。秦军战车陷在泥泖里,项燕的舟师从芦苇荡钻出来放火。更致命的是郢陈城头突然竖起楚旗——那位吃着秦国俸禄的昌平君,竟用秦弩射杀运粮民夫。李信回师平叛那夜,楚人唱起了《国殇》,阵亡将士的竹简在江面浮沉,每片都刻着"亡秦必楚"。
**消失的将军**
王翦率六十万大军南下时,李信正在军营擦剑。青铜刃映出张憔悴的脸——二十万精锐只剩残兵,但秦始皇的诏书上竟无半句责罚。有人说在灭燕战场上见过他,带着敢死队第一个攀上蓟城城墙;也有人说蒙恬修筑长城时,有个瘸腿老卒总在沙盘前发呆。
云梦秦简出土那年,考古队员在竹简堆里发现份《新兵操典》。墨迹斑驳处记载着:"陇西侯信,教蹶张弩射法。"原来帝国最锋利的刀,最后成了铸剑的模。
三百年后,他的后代李广在漠北迷了路。老将军解下铠甲对亲兵苦笑:"当年祖宗没走通的路,我竟也走不通。"大漠风沙卷起时,有人听见他在唱楚地的《国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