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镇是新中国第一代杰出的外交家,著名的"将军大使",艺术家。周恩来总理夸他是一位好大使。1967年7月。黄镇从法国大使任上回到了北京。没几天,外交部墙头贴出一张针对黄镇的“勒令”。
到了8月7日,王力接见外交部造反派头头,就外交部运动发表讲话,把祸水引到了陈毅头上。外交部“夺权”的活动在节节升级。造反派把矛头对准陈毅外长,总理就让陈毅住到人民大会堂边厅休息室。造反派带姚登山去和周总理纠缠,从半夜一直闹到第二天凌晨。连精力过人的周恩来也困倦不已,心脏隐隐作痛,连服了两次药,也不见好转。保健医生挽起周总理要离开人民大会堂。临走,周恩来还冲着姚登山厉声说道:“你们今天要冲会场,我马上赶来,站在这个门口,让你们从我身上踏过去!”
造反派哪里肯听?等周总理一走,他们就在大会堂召开批斗陈毅的大会,“勒令”各使馆领导夫妇必须参加。回国的外交人员坐在二楼前几排。黄镇看见台上的陈毅紧抿双唇,面色严肃,白绸短袖衬衣洇出汗迹,心想今天凶多吉少,一看见陈老总旁边坐着谢富治,黄镇心里才踏实一点,心想他是公安部长,跟过陈毅,又掌生杀之权,至少可以保护陈毅免受人身攻击。
造反派不停地煽风点火,罗列陈毅的“罪行”,连带着黄镇夫妇等一起批。批判的呼声愈嚷愈高,一个穿背心的象个运动员的家伙,噌地跳上台,一把抓住陈毅的衬衣,举手要打……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黄镇心急火燎,他腾地从座位上站起,两眼射出了怒火,颤动的手指指着主席台,厉声喊道:
“谢富治你怎么不管!谢富治你怎么不管!”这时候,人们的目光刷地一下转向站起来的黄镇,空气非常紧张,好像一场凶恶的战斗一触即发的样子。
谢富治装聋作哑。那个人举到空中的拳头也愕然停住。这时,警卫人员手一挡,急忙把陈毅挽到后台去了。
黄镇木然地站在那里,眼圈红了,情绪有些反常,嘴唇翕动了好一阵,却没有说出话来。朱霖(黄镇夫人)把黄镇拉到座位上。听众当中有些女性跟着红了眼睛,其他人都静静地听着,气氛沉闷得像个地窖。黄镇缓过神来,伤心地喃喃道:“本来我们是一个部队的,谢富治太不像话了!”9月1日,周恩来出面讲话,指出外交大权不容旁落,外交部要“批极左,抓坏人。”外交部的形势缓和了一点。耿飚、黄镇等26位大使上书周总理后,周总理马上接见了他们。陈毅摇着蒲扇,动情的目光一一审视着这几位忠心耿耿的部下,无法像以前那样谈笑风生了。待他倾尽肺腑之言后,特别告诫诸位:“你们要留心啊,现在是动辄得咎。”
几天后,有人揭发陈老总接见大使时说了“极端反动”的话,把黄镇拉去证实。造反派问:“你听到陈毅说文化大革命是'动辄得咎’这句话吗?”黄镇镇静地说:“没有。”“你去开会,你怎么会没听见?”黄镇低头不语,欠了欠身子:“我耳朵不好使,坐得又远。”造反派不耐烦地鼓起眼珠子:“你别的话都听见了,怎么唯独这句听不见?你还是承认吧,来,签个字。”造反派把笔和纸伸过来。
“我就是没听见。”他顿了一下又说:“我只上了一趟厕所。”造反派嘿嘿冷笑:“你老奸巨滑!既然你对厕所那样有感情,一到关键时刻就去,好,那你每天去刷厕所,也打打你的官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