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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人说，将帅指挥作战，犹如“坐漏船之中，伏烧屋之下”。这话虽有些夸张，但战场上每时每刻的变化，确实都在牵动着指挥员身上的每一根神经。这里，我要讲的是发生在淮海战役中的，一个惊心动魄的故事。

1948年11月，一个寒意弥漫的午夜。天，黑沉沉的。可是，华野某师指挥所里却是灯火通明。急促的电话铃，此起彼伏，嘶哑的呼喊声撕心裂肺。外间是参谋人员在紧张地工作着，里间是副师长孟山虎在默坐着抽烟。

孟副师长已经是三天三夜没合眼了，虽然上眼睫毛和下眼睫毛在不断地打架，两只眼睛也血红血红的，可他却一点倦意也没有，透过眉宇间隆起的疙瘩，可

以看出此刻他的内心里是多么的焦虑不安呀！

围歼黄伯韬兵团的战斗正在紧张地进行着。11月6日，淮海大战开始了。华野主力十几个纵队突然扑向陇海铁路东段，把刚爬上运河西岸的黄百韬兵团堵在了碾庄圩地区，从而完成了合围。黄伯韬兵团被我包围之后，左冲右突，没有奏效。即依托村落转入防御，在空军炮火的支援下，逐村顽抗，固守待援。

黄伯韬兵团的被围，极大地震撼了国民党南京政府。11月12日，蒋介石亲派他的参谋总长顾祝同飞临碾庄圩上空，一面给黄百韬打气儿，一面严令徐州“剿总”副总司令杜聿明亲率邱清泉、李弥两兵团迅速接援，妄图对华野实施反包围，内外夹击我华野主力于碾庄圩以西地区。

虽然，现在华野的打援部队正在英勇阻击，但这两个兵团就有二十个师（旅）之众，而且徐州距碾庄圩又近在咫尺，事态如此严重，迅速歼灭黄百韬兵团已迫在眉睫了。

事情这样凑巧。一个星期之前，这个师的师长身患重病，留在后方医院了，纵队首长决定由孟山虎副师长负责军事指挥。师长不在，他重任在肩，未免有时控制不住急躁情绪。

一开始，孟副师长率领全师昼夜兼程，追击蒋军，沿着陇海路南侧飞兵疾进，所向无敌，进展十分顺利。可是，自围歼战打响之后，他却碰了钉子，在汪官庄以一个师的兵力包围敌人一个团，攻了三天三夜，竟没攻下来，还受了不小损失。这是孟副师长无论如何也没有预料到的。

这时，作战科王科长走进来报告：“副师长，纵队指挥部又来电话询问战斗的进展情况了。”

“迅速上报，我们今夜一定能拿下来！”孟副师长虽然焦虑，仍然满怀信心地说。

然而，经过了两个昼夜，三四个团的猛打猛冲，满以为可以稳操胜券了，可还是没有把汪官庄攻下来。

今天早晨，纵队王司令员来电话说，要把他们师替换下来，孟副师长一听，虽然体会到司令员是出于爱护，但攻不下来，半途被替换下去，那是耻辱。他满脸涨得通红，当即向司令员保证：“今晚我一定要拿下来！”

当天晚上的攻击，全师三个团一起上，从三个方向一齐攻，孟副师长还给团长们下了一道死命令：一定要在黎明前结束战斗。三个团长也坚定地表示：今晚一定要拿下汪官庄！

作为副师长，孟山虎是深知他的部队具有何等的作战能力的。所以，他敢于在纵队首长面前果断地立下了“军令状”。面对着三个团长，他宣布：“你们三个带部队在前边攻，我担任预备队长，如果你们攻不下来，我就带着师部‘八大员’往上冲！”

当然，这是说的气话。不过，孟副师长真的想过，要是堂堂解放军的一个主力师一而再、再而三地消灭不了敌人一个团，以后人们提起这件事，岂不是像当年的关云长败走麦城一样，要成为妇孺皆知的千古笑料了吗？

因此，当王科长来请示时，孟副师长还是满有把握地答复，今夜没问题。当时心里还在想，就这都够窝囊的了。

时近两点钟，孟副师长再也坐不住了，他沉思着走到窗前。下弦的月亮已经升起来了，月光像水一样洒泻在窗台上。他从窗口探出脑袋望着东北方向，刚才杀声、枪炮声还滚成一片，现在杀声消失了，枪声稀疏了。多年作战的经验使他预感到情况不妙。顿时，“怦怦”跳动的心又像是倒悬在了胜与负的分水岭上。

“叮铃铃……”电话铃急促地响了，孟副师长急忙转身，紧走几步，抓起了话筒。电话是师参谋长从师前指打来的。参谋长说：“副师长，敌人的火力太猛烈了，三个团攻了大半夜。还是没能攻上去，伤亡都很大……”

孟副师长顿觉血冲脑门，浑身一激灵，两耳就唧唧地叫了起来，头顶也麻木了，后边的话连一个字都没听到。他感到恼怒、丧气、窝囊，有气无力地放下了电话，两腿像灌了铅。踉踉跄跄地回到原来的位置坐下，双拳敲着脑袋，闭上了眼睛。

可是，当他上眼皮还没挨住下眼皮时，“叮铃铃……”电话铃又响了。他两眼喷火，圆瞪着电话机，恨不得抓起来把它摔个粉碎。以往，电话传来的都是告捷的佳音，而近几天为什么都是不利的消息？孟副师长点燃一支香烟猛劲地抽着，拼命地吐着，像要把心里的愤怒和闷气一齐吐出来似的。

“孟山虎吗？我是王必成。”

“是我，司令员，我是孟山虎。”孟副师长一边回答，一边下意识地站了起来。

“你是怎么搞的？你早已给我打了保票，说是今天晚上没问题，怎么还是攻不上去！敌人一个团你都消灭不了，照这样下去，黄百韬的四个军到啥时候才能消灭完？算了，我派了一个营来支援你，你把进攻任务交给他们吧！”王司令员放下了电话。

孟副师长听得出，王司令员很生气。可是，他也感到窝火儿。我一个师拿不下来，你派一个营来支援又有何用呢？哎，自己也太不争气了。一种难以言状的羞愧感烧灼着灵魂。他右手握成虎拳，猛力砸在了左胸上，长出了一口气，心跳也加剧了。

要说孟副师长，也算是一员猛将。他曾带领部队过五关斩六将，攻无不克，守无不固，立有赫赫战功。每逢指挥战斗，他脑子里都是点子，肚子里净是道道，人们常称誉他：比别人棋高一着。可是，现在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呢？

敌黄伯韬兵团顽强固守，邱清泉、李弥两兵团援军将至，这是黄百韬兵团部所在地碾庄圩西南方向的最后一道屏障了，攻下它，碾庄圩就直接地被四面包围了。

眼下兄弟部队正在不断地向前推进，捷报频传，而一个巴掌大的汪官庄却使他全师的力量几乎消耗殆尽，并且自己还立下了“军令状”。真像是有人故意捉弄他似的，难道这里真的要成为饮恨终身的“麦城”不成？

孟副师长五内如焚，七窍生烟，脑袋热得似火，重得似盘。他明白，如果只坐在这里生闷气，不啻是对于共产党员这一光荣称号的亵渎。另外，今天就是死在阵地上，也要弄清楚敌人是摆的什么“迷魂阵”，不然，是有愧于阵亡的干部战士们的。

拼了！孟副师长紧攥着手枪，腾地站了起来，屁股下几块砖头垒起的座位哗啦一声，倒成了一堆。他命令王科长，迅速把师机关所有的人员统统集合起来，向汪官庄发起最后一次进攻。

王科长知道孟副师长的脾气，这时候要想拦住他，比上九天揽月还要难，只好硬着头皮去执行命令。

师指挥所内，很快集合起了一群人。有满脸皱皱巴巴的“火头军”，也有嘴上无毛的通信员，有文质彬彬的政工干事，也有身强力壮的作战参谋……不多不少正好三十名。他们互相对着眼神。谁也不讲话。刚才都听说了进攻失利的消息，也明白孟副师长集合大伙儿的意图，因此，有的咬着唇，有的瞪着眼，有的憋着气，有的攥着拳……

此时，人人都满腔怒火，屏足了气儿，单等孟副师长一声令下，就要同敌人去拼命。孟副师长闪着火星儿的眼睛从一个个面前闪过，顿时，他心里又像突然被人塞进了一把猪毛，感到既扎又堵。唉，这哪是一支待命出征的作战部队呀？简直像是一个由纯男性组成的大家庭。以往战斗，挑选突击队员，那是翻肠倒肚，几经筛选，现在却是老的、小的、文的、武的一锅端。孟山虎呀孟山虎，你到底是哪儿出了毛病？

“报告副师长，副团长高挺然奉命前来报到！”正当孟副师长悲壮地做着动员，要带领师机关干部战士作最后一次进攻时，指挥所门外忽然传来了高挺然的报告声。

原来，就在今晚进攻汪官庄失利之后，纵队司令员王必成命令王师长派高挺然带一个主力营来支援孟副师长。王师长考虑到：汪官庄的敌人狡猾，战斗力强，工事坚固，地形对我军不利，我们一个主力师攻了三天三夜，还没有拿下来，足以说明敌人是有独到之处、特殊之点的。因此，王师长就给高挺然交待说：“兄弟师打攻坚战是有名的，他们没攻下来，派你去增援，你一定要头脑冷静，注意战术。”

高挺然接受任务后，带着他们团的三营，火速前进，不到一个小时，就赶到了目的地。当来到师指挥所门外时，孟副师长正给大家作动员，他听了几句，感到事不宜迟，就连忙喊报告，走了进来。

孟副师长用手揉了揉眼睛，大惑不解地望着门口。对高挺然这个名字，他曾经听说过，只是现在脑袋胀得生疼，竟然一时怔住了，问：“高挺然？你怎么到这儿来了？”

王科长对高挺然也不陌生。因为，前几年他们是同行，曾多次打过交道，他一听到高挺然的声音，眸子蓦地亮了。当孟副师长发问时，就解释道：“高副团长是奉命来支援我们作战的。”

孟副师长这才明白过来：“不错，是王司令员给我的一把钢刀，好！你来得好，我带着你们去冲锋，不信就打不下来。我带头，你们紧跟着。”

高挺然见孟副师长还没有冷静下来，就给王科长递了个眼色，建议说：“副师长，你是不是先休息一会儿，让我们去看看地形、摸摸情况再说。”

王科长会意地点了点头，带着高挺然来到另一个房间，向高挺然介绍了情况。

孟副师长还在那里生闷气。心想，王师长派高挺然来支援我们，我应感谢。不过，也太小瞧我们了，我一个师攻了三昼夜都攻不下来，你不派一个团来，而只来了一个营外加一个侦察排，就能解决问题？我倒要看看这个加强营究竟有多大本领。

王科长向高挺然刚刚介绍完情况，孟副师长就命令他们马上参加攻击。高挺然却提出要给他两个小时的准备时间。

孟副师长很不高兴：“现在已经两点多了，再有三个小时天就亮了，那怎么行？”

高挺然说：“副师长，得先摸清情况，才能确定打法。不然的话，决心不好下呀。”

孟副师长说：“摸情况？也好，只能给你一个半小时，要是天一亮，就不好办了。”

高挺然从师指挥所里走出来，王科长派作战参谋刘封协助他熟悉情况，此时也跟了上来。高挺然要做的第一件事，是找几个从阵地上下来的干部战士了解一下情况；第二件事，是摸到敌阵地前侦察。现在情况紧急，高挺然决定合二为一。

那究竟要怎么合呢？高挺然令刘封去找从阵地上下来的同志，派通信员通知三营营长和七、八、九连的连长以及团侦察排长迅速来此集合。

不一会儿，刘封找的一个副连长、一个班长来到了，高挺然就让大家跟着刘封，边调查边向敌阵地走去。

高挺然轻声问副连长：“你认为战斗失利的主要原因是什么？”

副连长长叹一声：“哎，说不清呀！冲锋之前，我们也进行了炮火准备，眼看着村子里房倒屋塌，别说是人，就是耗子也待不住。可是，当我们就要接近敌人阵地时，敌人的枪弹就像雨点一样密，不知从什么地方突然向我打来，干部战士倒下了一片又一片，太惨了……”

惨败，这是最叫人悲愤的事情。高挺然思索着问：“敌人的炮火怎么样？”

班长说：“炮火虽然猛，但都打在了我们的后面，威胁不大，就是枪弹太密。”

高挺然又问及地形情况，刘封介绍说：“这个村子中间略凸，周围稍低，整个村子像个大三角形，松松散散地住有百十户人家。”

大伙儿轻声交谈着，来到了敌阵地前沿。高挺然让副连长和班长返回，示意营长和连长们匍匐前进，向前运动了一段，停了下来。

突然，前方不远处隐隐约约传来了说话声：“这几天，共军把我们折腾得也够苦了。白天当官的不让动，晚上又得打仗，我看我们也没几天活头了，不被共军打死，也要在这里憋死。唉……”

“可不是么！一个人一个坑，拉屎撒尿都不让出去，憋得老子连气都喘不过来。现在天快亮了，共军恐怕不会再来了。喂，有烟没有？给三姨父抽一支。”

“你王八羔子，要烟还骂人！”忽然，火柴一亮，两个敌人点燃了纸烟。紧接着，就传来了一声叫骂：“混蛋，找死呀，不准抽烟！”阵地上顿时又鸦雀无声。

高挺然仔仔细细地把敌人阵地前前后后、左左右右看了一遍，心里说：“原来是这样，我明白了。”忙拉了一把刘封，向回运动。大伙儿也跟着匍匐前进。离开了敌阵地前沿。高挺然一边走一边就给三营交待了对付敌人的办法。

孟副师长正在着急，见高挺然他们回来了，满目焦虑地问：“地形你都看了，能攻就攻，不能攻我不勉强，你是来支援我们的嘛！”

高挺然冷静地说：“副师长，你别着急，天明前拿不下来，你怎么处置我都行。我只有一个要求，就是请王科长给我们准备一千枚手榴弹。”

孟副师长点头同意，王科长连忙派人准备。过了一会儿，手榴弹如数备齐。高挺然率队出发了。

高挺然的进攻部署是：七连和侦察排担任主攻，占领敌阵地后，继续向村子中心攻击，掩护八、九连扩展战果；八连在右翼，九连在左翼，待七连占领阵地时，迅速加入战斗，从突破口向两翼卷击，攻占其他阵地。如果七连和侦察排突击不成，八连和九连接着突击。

弯月渐渐失去光彩，东方出现了鱼肚白。敌阵地上死一般静寂。说老实话，敌人也摸透了我军的行动规律。特别是近几天，孟副师长总是黄昏时发起进攻，拂晓前撤出战斗。现在经过大半夜的激战，敌人知道我们损失很大。因此，就算定我军现在是无论如何不会再来进攻了，一个个都在阵地上呼呼大睡起来。

然而就在这时，七连和侦察排乘着朦胧夜色的掩护，秘密地摸到了敌阵地前沿。七连连长按照高挺然的部署，发出了投弹的命令。霎时间，手榴弹带着“嗖嗖”的声响，飞向敌阵地，有前有后，有左有右，有的在地面上炸响，多数滚进了敌人散兵坑里，炸起的烟尘弥漫了敌阵地。

紧接着，指战员们往前冲击了二十多米，对准敌阵地，再次投出了一百多枚手榴弹。然后，又匍匐前进了十多米，第三次投出了手榴弹，接着是抵近射击。就这样，仅仅花费了几分钟时间，就把敌人的阵地夺取了。

高挺然跟在七连后边指挥战斗。七连和侦察排占领了敌人的防守阵地之后，他迅速传令八、九连及时加入战斗。

九连接到命令，沿着村边向左翼突击。刚前进不远。就遇到了与正面一模一样的阵地。这个阵地上的敌人听到正面枪声激烈，而他们这里却毫无动静，一个个都沉不住气了，坐在阵地上观察。突然，在他们的背后投来了像雨点似的手榴弹，刹那间死的死，伤的伤，一片混乱。九连乘机发起冲击，一举夺取了阵地。

八连按照原定计划，负责右翼进攻。他们从村子里面向右突击，一路进展顺利，轻取了一长溜儿房舍。不料，当拐了个弯儿，进至一段围墙外时，也遇到了一片跟正面相同的阵地。

八连连长指挥大伙儿甩出了一排手榴弹，然后，带领全连像咆哮下山的猛虎，呼啸着冲进敌阵，同残存的敌人展开了肉搏战，也很快占领了阵地。

这时的汪官庄早已成了一片废墟，三三两两的敌人像雪地里的兔子，根本无处藏身，只得用大衣裹着身子，在墙角或断墙残壁的旮旯里躲藏着，一个个冻得直打哆嗦，密集的枪弹声不断地灌进他们的耳朵里，他们已知危在旦夕了。

七连和侦察排的战士们分成若干个小组，逐节逐片拉网式地搜索前进，有的敌人明白过来的快，举起了双手；有的敌人，枪对准了脑袋还不知是怎么一回事，经过约有二十分钟的搜索战斗，全歼了敌人，最后在一个碾盘子底下活捉了敌团长。

天明了，一轮红日喷薄欲出。孟副师长早憋不住了，他在王科长的陪同下来到汪官庄阵地上。心中着急，脚步很快，他急于想知道自己失败的原因。但是，当他一来到汪官庄外围敌工事前时，禁不住惊叹了一声：“哎呀！原来敌人给我摆了‘蜂窝阵’。怪不得密集的手榴弹成了克‘蜂窝阵’的法宝呢！”一下子全明白了。

高挺然听说孟副师长来了，连忙跑了过来，向副师长敬礼。孟副师长内疚于心，懊悔不已，眼圈里泪花打着转转，惭愧地说：“我们这一仗的教训在于习惯于常规战法，总认为村落争夺战，敌人一定只在村内设防，没料到狡猾的敌人竟利用村外的空地设了一个‘蜂窝阵’。”

王科长不知问了句什么，高挺然蹲在地上，用瓦碴划了个三角形，对王科长也是向孟师长解释说：“怪得很，这个村子像个大直角三角形，敌人在这勾、股、弦三条边的外围各修了一个蜂窝状阵地，由三个营分别把守着。我们炮火准备时，总是打高物体目标，这里当然不会是我们炮火袭击的重点。但是，当我们步兵冲上来时，敌人却趁着弥漫的硝烟，依托着蜂窝坑，以密集的火力向我射击。退一步说，就是我们的炮兵猛轰一阵子，一发炮弹也只能炸死一个敌人，炸毁一个坑，效果不大。”

孟副师长痛借地说：“我打了一个莽撞仗，打了一个不明情况的糊涂仗，我对不起阵亡的同志们，我要请求纵队首长处分我。”

王科长也难过得掉下了眼泪。

高挺然安慰他们说：“没有你们这三天三夜对敌人的猛烈打击，今天拂晓也是难完成任务的。敌人狡猾多变，采用了对付骑兵的办法来对付我们。我们在情况不明、急于求成的情况下，就用野战猛冲猛打的办法对付敌人，吃了亏，不过也换取了经验。”

汪官庄被攻陷后，华东野战军将黄百韬的部队，死死的围困在了碾庄圩，堵死了他的所有退路，最终取得的淮海战役的伟大胜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