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侂胄是继秦桧之后,南宋历史上第二个权相。他在宁宗朝专擅朝政,但也因为赵汝愚之死和伪学之禁被时人诟病,不得人心。
早在庆元六年(1200),宁宗的韩皇后已经去世。
两年后,宁宗坚持要立杨氏为后。杨氏和韩侂胄的关系不好,韩侂胄自然坚决反对。可是耐不住宁宗喜欢杨氏,非她不可,最后杨氏被册立为后,她知道韩侂胄的反对态度,自然也对韩侂胄没好脸色。
韩侂胄在后宫失去了依靠,还多了个能给宁宗吹枕头风的敌人,他担心自己的权势一去不返,开始有所收敛,再加上想要转移矛盾,韩侂胄便想做出一些功绩。
幕僚们灵机一动,建议韩侂胄道:“不若立盖世功名以自固。”
韩侂胄道:“这倒是个好主意,那么现在有什么盖世功名可建立的呢?”幕僚们又一琢磨,给了韩侂胄一个方向:“北伐金国!若是能恢复故土,这绝对是盖世奇功。”
当时金国的情况也不大好,朝政荒疏,内订迭起,连年征战,国库日 空。韩侂胄估量再三,认为确实有机可乘,决定对金北伐。
宁宗在如此之大的事件上,也持听从韩侂胄的态度,丝毫没有考虑到当时的兵力与现实情况。
韩侂胄的本意并非为了国家,而是想借着民众的民族情结,提升自己的名望,以达到专权专政。如此儿戏轻率的战争动机,历史上实在少有。
韩侂胄与宁宗开始为开战做准备,首先便是从舆论开始,希望团结主战派,师出有名。
嘉泰四年(1204)四月,在韩侂胄的建议下,宋宁再推岳飞功绩,下令将岳飞墓旁的“智果观音院”改建为功德院,并令岳飞之孙岳珂为岳飞作辩白文书,为岳飞申冤。民心因此大振,百姓为之鼓舞,为接下来的北伐能够得到舆论上的支持打下了基石。
不久之后,宁宗改元开禧,取自宋太祖年号“开宝”和宋真宗年号“天禧”的头尾两字,以强化其恢复故国之志。
开禧元年(1205),礼部挑选进士,进士毛自知主张“乘机以定中原”,这个观点甚得韩侂胄之心,毛被点为状元。
开禧二年(1206),尝到得民心好处的宁宗和韩侂胄又下令削去秦桧死后所封的爵位和“忠献”谥号,改谥“谬丑”,要追究秦桧误国之罪。
后世有人认为秦桧这时候就吃了没有后代的亏。当年迫害岳飞,没有高宗的示意,秦桧也做不到那般只手遮天。如今岳家有后人为先祖说话,而秦家却没有后人站出来反驳,成了百口莫辩之人。但换一个角度想一下,此时就算秦家有人站出来,又能如何?就如同当年岳飞的家人也只能看着岳飞和岳云被害一样,这是帝王的决定,是王朝的走向,怎么可能由一个家族左右?再者,秦桧也不是没有后人。
宁宗嘉定十四年(1221),金人攻打蕲州,蕲州通判秦炬便是秦桧曾孙。金人以为秦炬也是秦桧一般的软弱之人,派人劝降。秦炬严词拒绝,并将来劝降的人斩杀。蕲州城破后,秦炬依然与金军缠斗,到后来他见胜利没有希望,坦然自焚殉国,秦炬的儿子秦浚也随父殉国。宁宗为岳飞彻底平反而定罪秦桧,有力地打击了朝廷中的主和派,主战派翻身成为主流。
当然,并不是所有人都支持北伐,也有一些有识之士在分析形势之后,认为这场战争获胜的概率不大。
四月,太学生华岳上书道:“将帅庸愚,军民怨恨,马政不讲,骑士不熟,豪杰不出,英雄不收,馈粮不丰,形势不固,山砦不修,堡垒不设。”他认定这次北伐将“师出无功,不战自败”,结果被削去学籍,遭到监禁。
反对的声音被韩侂胄镇压下去,下一步就是军权上的掌控。
不久,韩侂胄加封平章军国事,总揽军政大权,权力之大不可想象,甚至当初秦桧都不曾得到这个职位。
韩侂胄下令各军密作行军的准备,出朝廷封桩库金万两作军需,光宗朝被排斥的主战派官员均被起用。
一切准备就绪,只等着合适的时候出兵。
开禧二年(1206)四月,宋朝军队不宣而战,烽火在东、中、西三个战场点燃:
东路,以御史中丞邓友龙为两淮宣抚使,郭倪以副殿帅兼山东、京东路招抚使。邓友龙曾出使金国,回宋后他说金国内部困弱,是当时主张北伐的主要人物。
中路,以兵部尚书薛叔似为湖北、京西宣抚使,鄂州都统赵淳兼京西北路招抚使,皇甫斌兼京西北路招抚副使。
西路,以程松为四川宣抚使,吴曦为四川宣抚副使兼陕西河东路招抚副使。因东路渡淮北上离中原最近,且主要地形是平原,利于长驱直入,南宋将东路定为北伐主战场,首先在东路发动进攻。
郭倪派武义大夫毕再遇、镇江都统陈孝庆定期进兵,夺取泗州。
毕再遇是南宋名将、武义大夫毕进之子,武艺高超,是曾被孝宗夸奖过的将领。
郭倪确定好进兵的日期,谁知金人听说后,关闭了榷场,阻塞泗州城门防备。
但毕再遇并不担心,他建言道:“敌人既然已经知道我们进兵的日期了,那我们就提前一天进攻,出其不意,以奇制胜。”于是,宋军决定照旧出发,攻打泗州。
泗州有东西两城,毕再遇下令先把战旗、舟楫排列在石囤之下,再让将领陈孝庆领兵假攻西城以麻痹金军,调虎离山。他自己则带着敢死军直奔东城南角,悄悄登上城墙,以少胜多,杀死数百敌人。金军大败,守城的人打开城门逃走。
东城被攻克后,毕再遇打出大将旗前往西城,大声喊道:“大宋毕将军在此,你们是中原遗民,可速来归降。”
宋军士气十足,不久西城投降,泗州两城都被宋军夺回。
郭倪赶来犒劳将士,拿出御宝刺史牙牌授予毕再遇,毕再遇推辞说:“国家有八十一州,现在夺回泗州两城就得到一个刺史的官职,以后还用什么来赏赐?”
他坚决推辞不接受,不久,朝廷授毕再遇环卫官。
紧接着,陈孝庆继续进兵,攻下虹县。
东路战场初期表现得可圈可点。
中路的宋军也在江州统制许进的率领下,攻取新息县,不久又攻下内乡(今河南省南阳市西峡县),光州的民间义军攻下褒信县。
至此,宋军出兵得胜,形势大好。
泗州之捷让韩侂胄觉得恢复中原指日可待,请求宁宗下诏正式北伐。
韩侂胄先命叶适起草诏书,叶适认为轻率北伐“至险至危”,托病拒绝起草宣战诏书,韩侂胄只得改命权礼部尚书兼直学士院李壁草诏。
五月七日,北伐诏书正式颁布。
诏书上写道:“天道好还,盖中国有必伸之理;人心助顺,虽匹夫无不报之仇···兵出有名,师直为壮,言乎远,言乎近,孰无忠义之心?为人子,为人臣,当念祖宗之愤。”诏文铿锵有力,激励人心。
下诏七天后,宁宗以伐金事祝告天地、宗庙和社稷,这便是“开禧北伐”。
金国虽不愿打这场仗,但也迅速做出了反应,五月在东、中、西三个战场上对宋军发起反攻。
宋军自此由攻转守,随后颓势渐显。
泗州之捷后,郭倪被胜利冲昏了头脑,以为自己有诸葛之智。他调李汝翼、郭倬攻取宿州,统制田俊迈任先锋,派陈孝庆等接应他们。
然而,部队驻营在低洼处,时值雨季,一夜豪雨使军帐积水数尺,金军趁机偷袭焚烧了他们的粮草。多日大雨,再加上饥饿,十天后宋军不战自溃,撤围向蕲县,又被金国骑兵一路追击,团团围住。
眼看将全军覆灭,郭倬居然向金军乞和,金将仆撒堇道:“你将田俊迈给我,我让你们全师撤回。”
郭倬竟真的将勇将田俊迈缚送到金营。
金军虽让郭倬率军撤离,但还是有约半数的殿后军被杀。
宿州之败是北伐以来最严重的惨败,导致东路宋军完全丧失了进攻的可能性。
韩侂胄罢免东路主帅邓友龙,换丘密为江淮宣抚使。
这时的金国,正如辛弃疾所判断的,处在“必乱必亡”的前夕,金国实际上已不再有继续作战的能力,只是对宋朝威胁、讹诈,他们希望借机提高谈和的条件。
自开禧二年(1206)年底起,金军就秘密派人去见丘密,示意讲和。丘密上任后,也多次遣使与金军谈和,因此东路并无新的战事。
东路暂行停战的时候,中路也并不顺利。
中路统帅之一的皇甫斌未接到军令,就率军一千人,北攻唐州,结果初败于支池河,再败于方城。其背后真正的原因是,金人早在一个月前就获得他准备攻取唐、邓的情报,一举击溃了他的部队。
皇甫斌又派出曹统制率步骑数万人分路攻蔡州,谁知道才进至溱水,河水暴涨,皇甫斌下令继续渡河。金将完颜赛不夜率骑兵七千人控制了渡桥,待宋军刚过河,金军精骑便出击,宋军大溃,被追杀达两万人。
韩侂胄得知后大怒,夺了皇甫斌的三秩,十几天后又夺皇甫斌五官,把皇甫斌贬去了南安军安置。
相较于东路与中路,西路宋军对金国几乎没有什么大规模的军事行动,可谓可有可无,因为四川宣抚副使吴曦叛变投金了。
见吴曦叛变,四川宣抚使程松也跑了。金军因此无须关注西路战事,将兵力集中到东路作战,再加上从吴曦那里得到宋军伐金的部署,金国轻而易举地击破了宋军堡垒。
其实,早在宁宗下诏伐金前,吴曦就已在四川里通金国,图谋叛变,他派遣门客去金军,密约献出关外阶、成、和、凤四州,求金国封他做蜀王。
之后宋出兵伐金,金国指令吴曦在金兵临江时按兵不动,吴曦同意,金国见吴曦当真叛变,密许吴曦做蜀王。也难怪韩侂胄日夜盼望四川进兵的时候,吴曦根本不理会他。
西路败仗连连。
金将蒲察贞领兵攻破和尚原,守将王喜力战,但是吴曦下令撤退,宋军溃败。
金兵到兴元都统制毋丘思的关卡,吴曦下令撤防,田丘思孤军不故,关 卡失守。
终于,在开禧三年(1207)正月,吴曦公然建行宫,称蜀王,置百官请金兵进入凤州,献出四郡,并准备改女真辫发,向金称臣。
对于吴曦的无耻行为,坚持抗争的四川军民展开了强烈的反抗:吴曦想召用大安军杨震仲,杨震仲坚决不服从,服毒药自杀;蜀地名士陈咸剃去头发,拒绝向金国臣服;另一位名士史次秦自己弄瞎了眼睛,拒不做官;其他一些官员也都弃官而去。
可是,愿意为金所用的人也不在少数,随军转运使安丙接受任命,做了吴曦的丞相长史。
安丙曾是服毒自杀的杨震仲的下属,因为杨震仲的义举,他虽然接受了吴曦的封赠,但是心中摇摆不定。
兴州典仓官杨巨源便暗中联络安丙,秘密约了见面。
见面后,杨巨源质问安丙:“你不是要做逆贼的丞相长史吗?”
安丙哭着解释:“我没有士兵,没有办法反抗,肯定会有豪杰能灭掉此人,我定来协助。”
杨巨源知道自己职位比较低,若想除掉吴曦,需要安丙协助,便问安丙:“是确定要协助吗?”
安丙指天发誓:“若能杀死此贼,死而无憾!”
正好兴州中军正将李好义联合兵士李贵,进士杨君玉、李坤辰、李彪等数十人,也在计划杀吴曦。
这些人位都偏低,威望也不高,便是珠杀了吴曦,也担心会再出现变化,便都同意推安丙出来主事。
杨巨源与李好义等商议好计谋,只待那一晚到来。
夜晚,安丙怀揣杨君玉等伪造的皇帝诏书,带人闯入吴曦寝宫宣旨,喊着:“奉密诏令我辈诛杀反贼吴曦,违抗者格杀勿论!”
吴曦的兵士听到有诏书,顿时都四散逃跑,李好义的队伍冲进吴曦的寝室,趁着吴曦没有准备,一刀砍掉了他的脑袋。
吴曦称王仅四十一天就被诛灭,大快人心。川陕的军民抗金情绪极为高涨。与此同时,韩侂胄给安丙的密函也还在路上。
韩侂胄在密函上写道:“如能杀曦报国,以明本心,会有丰厚的推赏。”结果帛书未到,安丙已奏报吴曦被诛灭。
宁宗与韩侂胄这才安心,韩侂胄即任安丙为四川宣抚副使,赏赐金银无数。吴曦被杀,对金国的打击比较大,金军大为沮丧,他们之前并没有在西路备战。杨巨源、李好义等请示安丙,应该乘着眼下的大好形势收复四州。
安丙批准了他们的行动。
李好义随后带领宋军杀到西和,金将完颜钦逃走。李好义整军入城,军民欢呼,然而安丙不许他们乘胜北伐,士气大受挫折。
在这次平叛事件里,杨巨源、李好义功劳最大,但是安丙向朝廷汇报时,将首功占为己有。因此,朝廷奖赏的诏书里居然没有提到这两个人一个 字。而安丙与孙忠锐不和,他命杨巨源伏兵杀孙忠锐,又诬指杨巨源谋乱,把杨巨源下狱害死,假说是自尽,报给朝廷,李好义也被安丙的手下毒死。一时之间,四川抗金的忠义之士无不扼腕叹惜。
西路表现还算出色的时候,东路与中路战场却都遭遇惨败,虽偶有毕再遇所率部队获胜的消息,但是也不足以改变全局的败势。
北伐失败已成定局,韩侂胄建盖世功业的美梦成为泡影。而随着战事展开,无论胜败,军费都不能短缺。实际上,军费开支一直是宋廷的大问题。开禧三年(1207)正月,韩侂胄自出家财二十万补助军需。
与此同时,金军左丞相兼都元帅完颜宗浩又大肆张扬,宣称要攻打襄阳。一旦襄阳失守,整个南宋便危险了。
韩侂胄心里害怕,终于决定结束这场战争,他遣使臣方信孺前往金国谈判。
方信孺此时不过是七品官吏,做萧山县丞,年仅三十岁。他胸有谋略,胆识过人,能言善辩,可是自古以来,战败国都没资格提条件,这次谈判无疑辛苦非常。
当时金军已侵占江淮地区,方信孺行至濠州,被金军元帅纥石烈子仁关押于狱中,断绝薪火饮水,并以利刃威胁他道:“只要你答应这个议和条约,就放你离开。”方信孺神色不改,从容应对:“我既然来到这里,就不在乎生死了。”金军无奈,只得放他离去,方信孺继续北上。
方信孺抵达金国京都汴京,完颜宗浩派庞赵为议和代表,庞赵到驿所相逼,将“天狱”两个大字挂在驿舍里。
方信孺笑道:“事情可以商量,何必吓唬人呢?”
庞赵又讥讽南宋:“恐怕你们是无兵可战才来请和的吧!”
方信孺马上回击:“难道没有淝水之战那样的八千之众吗?”
庞赵哑口无言,只能重申定下的议和条件:“称臣、割地。”
方信孺不愿与庞赵谈论,只道:“这事还请让我面见你们丞相相谈。”之后,完颜宗浩在行省府列兵召见了他,质问他:“前日兴兵,今日求和,为什么?”
方信孺道:“前日兴兵复仇,为社稷;今日屈己求和,为生灵。”
完颜宗浩颇有汉文化修养,想为难折辱方信孺,让他与自己联句赋诗,道:“你若联得上,我们再继续谈。”
方信孺应下。
完颜宗浩吟了两句:“仪秦虽舌辩,陇蜀已唇亡。”意思是:你就算像张仪、苏秦那样能言善辩,但南宋已经失去四川,唇亡齿寒,南宋要完了。
方信孺反击道:“天已分南北,时难比晋唐!”意思是:长江是天堑,将天下南北分开,这个时候不是石敬塘卖国的时候了,想以晋代唐,建立附庸国,是不可能得逞的。
方信孺之后侃侃而谈,叙述两广、八闽、淮南、两浙的富庶,告诉完颜宗浩我们国力非常好,只是不想生灵涂炭才议和的。
完颜宗浩考虑再三,修改了议和的条件,让方信孺带回去。
方信孺回朝复命。
复函上金国提出了议和的五个条件:
一,割地,南宋割让两淮;
二,增岁币;
三,称臣;
四,将战俘送回;
五,惩罚这次战争首谋者。
南宋对于割地与称臣坚决不能同意,但可以接受其他三个条件。
当然,首谋不是指韩侂胄,而是让苏师旦、邓友龙、皇甫斌来当替罪羊。
方信孺带着南宋的回复再出使金国,向完颜宗浩递上回书,这五个条件里唯有归战俘一项双方没有争议,其他款项金国都提出了异议:在岁币上,金方不接受南宋只将二十万提升到二十五万这一数额;罪首谋的分歧点,在于到底是谁为首谋;而割地、称臣绝无谈下去的可能。
和谈陷入僵局。
金方和谈代表依然是庞赵,他指责南宋背信弃义,擅起兵端。
方信孺不客气地说:“是因为你们失信,我们才失信的!”
金人愕然:“我们哪里失信?”
方信孺从容地说:“你们致函吴曦,诱使叛降在前,本朝兴兵在后,情理曲直显而易见。”
金人一时语塞。
最后庞赵在谈判条件上松动:“割地之议暂且不谈;你们如果不称臣,也应改称叔为伯;增币五万之外,另加犒军费。”
八月,方信孺南归复命,之后带着宁宗的“合议草案”第三次出使金国。这次,完颜宗浩没让庞赵再出面,换了其他人接待他,并出尔反尔地要增加岁币,重新提出了五个要求,条件越来越苛刻。
方信孺不为所动,坚定拒绝,宁愿以死报国。
金国只能将人放了,但是在复函中攻击方信孺,要求宋朝将难对付的方信孺换掉,下次派其他使者前来。
九月初,方信孺带回完颜宗浩的复函,上面依然有五点:
一、宋若称臣,可以从江淮之间取中划界,若仍称侄,就以长江为界当尽割淮南。二、岁币增至三十万两匹。
三、另输银一千万两以充犒军之用。
四、俘虏送回。
五、必须斩元谋奸臣也就是韩侂胄,首级送上来。
当时方信孺回到朝廷之后,当面与韩侂胄说金国的要求,在说第五点的时候,他不敢直说。
韩侂胄再三追问,方信孺才不得不回答:“欲得太师头颅!”
韩侂胄恼怒至极,蛮横无理地拿方信孺出气,将其贬谪岭南。
后来宋使再赴金国,宁宗才得知方信孺在谈判时的事迹,于是下诏表彰。方信孺是杰出的使节,出使金国时以一己之口舌,弭双方之兵戎,不辱使命,面对敌人的威胁,视死如归,置生死于度外。可惜方信孺后来又被人陷害而遭弹劾,终归故里,家境窘迫,英年早逝,享年四十五岁。
韩侂胄被金国要他首级的要求激怒,想再度出兵北伐。
九月四日,宁宗下诏招募新兵,想起用辛弃疾为枢密院都承旨指挥军事,然而六十八岁的辛弃疾这时得病在家,任命下达后,还没有去就任,就在家中病死。
韩胄的计划付之东流,再加上他主张的北伐遭遇失利,朝中地位开始动摇,指责他的朝臣也多了起来。
朝中主和的官员大肆活动,等待韩侂胄的将是一场灭顶的阴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