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隋唐英雄系列小说中,绿林势力有五位顶尖人物,他们分别是总瓢把子赤发灵官单雄信、东路瓢把子铁面判官尤俊达、西路瓢把子神射将军谢映登、南路瓢把子勇三郎王伯当和北路瓢把子绿袍帅大刀王君可。如果把这五位人物看作一个江湖门派,那么单雄信就是掌门人,尤俊达、王伯当、谢映登和王君可则相当于青龙、白虎、朱雀和玄武四大堂主或分舵舵主。细读隋唐史料,我们会惊讶地发现,这五位瓢把子确实在历史上存在,并且对历史产生了不小的影响,尤其是总瓢把子单雄信,他的命运甚至一度有可能改变隋唐历史的进程——如果他没有那么重情义,或许唐朝第二代皇帝的名字也许不会是李世民,而是另一位名字的皇帝。
单雄信在隋唐英雄小说中的绰号是赤发灵官,他的武器是一杆金钉枣阳槊。槊与枪矛本质上属于同一类兵器,区别主要在于名称和形制。东汉末年刘熙在《释名·释兵》一书中曾提到过:矛长丈八尺曰矟(槊)。单雄信的长矛在段成式所著《酉阳杂俎》中也有记载:单雄信年轻时,在学堂前种了一棵枣树,等到十八岁时,他把树伐掉,制作成枪,长丈七尺,围拱无法合拢,枪刃重七十斤,被称作‘寒骨白’。他常和秦王的士兵对战,秦王曾用大白羽箭射中枪刃,火星四溅。段成式的记载相对可信,因为他是段志玄(凌烟阁功臣第十)的后人,而段志玄与单雄信是敌人,且曾和秦琼是战友。 段志玄曾被王世充军队俘虏,但在一次突围中成功逃脱,而在他逃脱的时候,单雄信正是王世充大军中的一员大将。单雄信对朋友非常讲义气,甚至在关头放弃了改变历史的机会。在《旧唐书·列传第三》中有明确记载:李密因战败而投降王世充,被任命为大将军。太宗围攻东都(即洛阳),单雄信出征迎战,差点碰到太宗。徐世勣赶紧阻止他,说‘这位是秦王’,于是单雄信退兵,太宗得以免除。由于他看在老朋友徐世勣的面子上,放弃了击败太宗的机会,最终却因此失去了性命,展现了江湖中侠义的风范。许多人认为单雄信不讲义气,因王世充进攻瓦岗军时投降,从而导致了瓦岗军的覆灭和李密的失败,但仔细研究史料会发现,单雄信并没有背叛李密,而是李密和瓦岗的其他将领背叛了翟让——在李密杀翟让时,只有王伯当敢为翟让求情,单雄信也曾为翟让叩头求情。 单雄信和徐世勣最早是翟让的部下,二人曾一起在瓦岗军中并肩作战。单雄信与翟让有着深厚的友情,因此在李密杀害翟让时,他忍辱负重,一心等待替翟让报仇。瓦岗军改名为大魏军,而性质也发生了变化,因此所谓单雄信背叛瓦岗的说法并不成立。单雄信和王伯当两人都非常讲义气,尽管他们没有真正当过绿林盟主或者堂主,但在江湖义气方面,二人可以说是一样的。王伯当是李密的部下,却敢于反对李密对翟让旧部的残酷报复;李密在绝境中背离了曾经的朋友,最终众叛亲离,王伯当依然表示,尽管知道李密已经无路可走,但他依然愿意和李密同生共死。 单雄信和王伯当都非常讲义气,但他们最终都死于非命。而王君可的结局则更为悲惨,甚至比单雄信和王伯当还要凄凉。王君可,原名王君廓,是个亡命之徒,早年做过马匹经纪人,凭借盗贼之勇打拼江湖。在隋末,他拉起一千人左右的队伍,加入了瓦岗军,但因不受李密的重用,他带着人马投奔了李渊,最终得到了李渊的封赏。李渊封他为上柱国、河内太守、常山郡公,后来又升任右武卫将军、彭国公。王君廓因此获得了极高的地位和荣誉,但他的野心和贪婪没有止步,他为了一己之私制造了庐江王李瑗谋反案,通过平叛晋升为左领军大将军,并逐渐失去了人心。 最终,王君廓因不断扩张权力、施行不法手段,引来了东窗事发,他叛国投奔突厥,途中被乡民杀害。他的死可以说是众叛亲离、毫无任何支持,最终连身边的卫士也没有几个能打的。王君廓死得如此凄惨,不仅因为他缺乏侠义之心,更因为他在权力和欲望的驱使下失去了人性。相比之下,单雄信和王伯当虽死于刀剑之下,但他们的死仍保有一定的江湖义气和名誉。与这三位不同,谢映登和尤俊达的结局则相对较好。谢映登得道成仙,至今在很多地方还有他的仙踪传说,甚至一些道家典籍中也有他的记载。而尤俊达,原名牛进达,在两唐书中有记载,他曾随秦琼、程咬金作战,最终成功投降唐军,成为左武卫大将军,死后还被追赠幽州都督,谥号与秦琼相同。 这五位小说中的隋末绿林五大瓢把子,史料中确有其人,但他们的结局差异巨大。看似过于讲义气或者缺乏义气的人最终都没有好下场,只有像谢映登那样,既不与人结怨、也不投机取巧,才能获得一个相对较好的结局。从这五人的不同命运中,值得我们深思的是:在这五人中,谁是真正最讲义气的?他们与秦琼、程咬金相比,究竟有何不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