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5年8月底,以色列在赞比亚首都卢萨卡重新升起国旗,标志着其52年前关闭的大使馆正式重新开放。以色列外交部长萨尔表示,这是“以色列重返非洲”,但这一表态背后隐藏着更为复杂的现实需求。
当前的以色列,面临着日益严峻的国际压力。自加沙冲突爆发以来,近两年的战火已经造成数万巴勒斯坦人死亡,联合国指控其行为涉嫌“种族灭绝”,并遭到全球各地的广泛批评。在这样的孤立局面下,恢复与任何一个国家的外交关系都显得格外重要。而赞比亚作为南部非洲的一个关键国家,成为了以色列在非洲扩展影响力的关键目标。
那么,为什么以色列如此重视在非洲的布局,尤其是选择赞比亚呢?答案可以从它的邻国——南非找到。
南非曾经历过深刻的种族隔离制度,因而在巴勒斯坦问题上始终立场鲜明,支持巴勒斯坦人民的自决与自由。南非的国父曼德拉曾说:“没有巴勒斯坦的自由,我们的自由就是不完整的。”这一立场至今影响着南非的外交政策。正因为如此,南非曾将以色列告上国际法院,指控其在加沙地区实施“种族灭绝”,对以色列构成了巨大的外交压力。
对以色列来说,南非被视为非洲大陆上反以立场的“领头羊”。为了打破非洲国家对它的集体抵制,以色列选择从南非的盟友着手。赞比亚作为南非在“南部非洲发展共同体(SADC)”中的重要伙伴,成为了以色列外交政策的重点。
通过与赞比亚建立更紧密的关系,以色列能够在南非的“后院”制造不稳定,迫使南非在继续反对以色列时考虑到自家的利益。赞比亚则通过与以色列的合作,获得了投资和经济援助,在某些外交问题上的立场自然也会受到影响。
然而,以色列在非洲的战略远远不止外交拉拢,它有一套精心设计的“组合拳”策略。援助是敲门砖,军事合作则是捆绑带,而更深层的合作则涉及一些敏感领域。以色列的援助主要集中在农业、医疗和水利等领域,通过“马沙夫”(Mashav)援助机构,针对非洲国家的贫困、疾病以及内部冲突等问题,提供技术和资金支持。以色列的滴灌技术和医疗援助在一些国家取得了显著成效,但与世界银行或美国的庞大援助相比,这些努力依然显得微不足道。
真正让以色列能够在非洲各国站稳脚跟的是其先进的军事技术。以色列不仅向喀麦隆、尼日利亚、乍得等非洲国家出售武器,还提供无人机、监控技术等高端军事设备,帮助这些国家提高防御能力。对于长期受到内乱和恐怖主义困扰的非洲政府来说,这些技术的吸引力巨大。
通过军事合作,以色列不仅能够从中获利,还能培养一批“沉默的伙伴”。毕竟,一国的军队依赖于你的武器,情报系统依赖于你的技术,如何再公开对你提出反对意见呢?
然而,除去这些公开的合作外,以色列与某些非洲国家的秘密交易则显得更为阴暗。有报道称,以色列曾与南苏丹及索马里兰等国家的官员密谋,讨论如何将加沙的巴勒斯坦人“强制转移”到这些地方,作为交换,以色列将给予这些国家国际承认。尽管相关各方均否认了这些指控,但此类传闻本身就足以让外界质疑以色列解决巴勒斯坦问题的手段。
实际上,以色列在非洲的外交并非从今天才开始。上世纪五六十年代,非洲独立潮兴起,以色列作为一个新兴国家,曾与许多非洲国家建立了外交关系,并在联合国中赢得了大量支持。然而,1973年的“十月战争”使得以色列与非洲的关系急转直下。尤其是以色列对埃及的军事打击,让非洲各国普遍视其为侵略者。此后,二十多个非洲国家与以色列断交,以色列迅速成为非洲的“外交孤儿”。
时至今日,历史似乎正在重演。加沙冲突让以色列再次陷入国际孤立,而非洲联盟(AU)在巴勒斯坦问题上的立场更是坚定无比。最近,虽然以色列成功获得了非盟观察员地位,但很快便因其在加沙的行为受到反对,外交官甚至被赶出了非盟的会议场。这个场面,显现出非洲对以色列的排斥依然深厚。
面对这种困境,以色列只能改变策略。它不再盲目寻求非洲的普遍接纳,而是采取精确的外交突破,以拉拢一些国家在联合国投弃权票。例如,在2023年底的联合国投票中,赞比亚、南苏丹、埃塞俄比亚等六个非洲国家投了弃权票,这对以色列来说无疑是一场胜利。
然而,非洲的外交态势并非单纯取决于政府的立场,民间的情感才是更为重要的因素。分析人士指出,非洲各国的民间支持巴勒斯坦的运动近年来快速增长,尤其是在南非、肯尼亚等地,民众的声援活动不断。非洲民众对于巴勒斯坦的支持,往往与他们自身历史上被殖民、争取独立的经历紧密相连。这种情感纽带让巴勒斯坦问题在非洲民众心中占据了重要地位。
如果以色列的政府政策与民众情感脱节,长期来看可能引发更为广泛的反弹。因此,以色列的非洲战略,是否能够突破民间的阻力,仍然是一个悬而未决的问题。
这让人不禁联想起古代汉代的张骞出使西域。当时,张骞不仅依赖军事和经济合作,还重视建立与各国的信任和长期友好关系。只有单靠短期利益,任何外交关系都可能因局势变化而崩塌。如今,以色列在非洲的外交,也面临着同样的考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