亚洲的晨光漫过博物馆的汉白玉栏杆,吕文扬接过馆长聘书时,展柜里的亚洲文物仿佛都醒了过来。这座“博”物馆的每一件藏品,都是文明对话的见证者——从东南亚的青铜坐佛到西亚的釉面陶瓶,沉默的器物正等待被重新串联成完整的故事。他站在中庭仰望穹顶,知道自己接过的不仅是一份职务,更是解读亚洲文明密码的钥匙。上任第一周,吕文扬就调整了展厅布局。他撤掉“东南亚展区”“西亚展区”的标牌,换成“信仰的足迹”“技艺的流转”等主题板块。在新展区里,印度石窟的飞天浮雕旁,摆着东南亚寺庙的仙女造像,两者飘带的弧度如出一辙;东亚的青瓷笔洗与波斯的釉陶水罐相邻,釉色里都藏着对“雨过天青”的审美共鸣。“亚洲的文明从不是平行线,”他对策展团队说,指着一尊融合了希腊雕塑技法与印度神话元素的石雕像,“这尊像的存在,就是最好的证明。”为让文物“活”起来,吕文扬开辟了“工匠实验室”。他请东南亚的木雕艺人来馆里修复古代佛龛,老人手中的刻刀游走在木头上,与千年前工匠的凿痕完美重合;邀西亚的陶艺家复刻馆藏的彩陶罐,演示如何用沙漠植物的汁液调配出同款釉色。“博物馆不该只有玻璃展柜,”他在开放日对观众说,“当传统手艺还在延续,文物就永远年轻。”针对青少年群体,他设计了“文物拼图”活动。孩子们拿着任务卡,在展厅里寻找“会搬家的纹饰”:从波斯织物上的缠枝纹,到东南亚金饰上的卷草纹,再到东亚漆器上的云纹,一步步发现不同文化间的美学默契。教育专员还准备了陶土和颜料,让孩子们创作“未来的亚洲文物”,有个孩子给陶碗画上一半稻穗、一半椰枣,说“这样才像大家一起做的”。吕文扬格外关注那些“被忽略的藏品”。库房里一批东南亚的树皮布文书,因文字晦涩被存放了数十年,他带着团队走访十几个村寨,终于请长老破译出内容——竟是古代稻作技术的交流笔记。如今这些文书被摆在核心展区,展签上写着:“它们曾在雨林里沉默,现在正告诉我们,亚洲的农夫早在用文字分享智慧。”为推动跨区域文保合作,他发起“亚洲传统修复技艺联盟”。组织专家记录东南亚用棕榈叶修补古籍的方法、西亚用蜂蜡加固青铜器的工艺,再把这些技术编成手册,送到亚洲各地的小型博物馆。“保护文物不只是大馆的事,”他在培训课上说,屏幕上是偏远地区的文保员用学到的技法修复文物的画面,“让每个角落的历史都能被好好守护,才是真正的责任。”
年底的观众留言本上,满是温暖的记录。有来自东南亚的游客写道:“看到奶奶织过的花纹在展柜里,突然觉得和这片大陆好亲近”;有留学生在石雕像前驻足,说“这尊像的笑容,和家乡寺庙里的一模一样”。吕文扬站在重新布置的展厅里,望着那尊融合了多种风格的石雕像,柔和的灯光下,石头的纹路里仿佛能听见不同语言的赞叹交织成歌。深夜的办公室,他翻着新一年的计划,其中有项是联合亚洲各地博物馆举办“纹饰的旅行”特展。窗外的月光洒在展柜上,那些跨越千年的文物仿佛在轻轻呼吸。吕文扬忽然明白,馆长的意义,就是做亚洲文明的“牵线人”——让失散的记忆重新相连,让沉默的器物开口说话,让这片大陆的故事,在博物馆的灯光下永远鲜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