会发疯,很好理解啊!试想,要是你,从十几岁考到五十几岁,几十次落第,每三年都要忍受一次落第的折磨,在四十余年间日日夜夜都要忍受邻里间的冷嘲热讽,甚至连自己妻子、岳父都对自己冷眼相待,你说突然有一天让你考中了!你会怎样?我想多半也会疯吧!
范进,这疯,是喜极而泣的疯,是扬眉吐气的疯!自己四十余年的努力终于没白费,让自己中了举。
为了他这看似不切合实际的梦想,范家已经被他彻底掏空,可谓是家徒四壁。“家里没有早饭的米,母亲吩咐范进道:“我有一只生蛋的母鸡,你快拿集上去卖了,买几升米来煮餐粥吃,我已是饿得两眼都看不见了”,为了支付他上省城考试的费用,范进家是连一粒米都没有了,他的母亲饿的是晕头转向,只能是将家中仅有的一只可以下蛋的母鸡带到市场去变卖,去换米吃。
可是,就算家中如此贫穷,范进也一直未放弃考举人,一直都不想老老实实的做一个教书先生,贴补家用。范进未中举前,他这般痴迷科举的行为在旁人看来就与痴心妄想的疯子无异,得不到任何人的理解,旁人对范进都是极尽冷眼相待,连他的岳父亦是如此。
当时,范进为能再一次上省城考试,就向自己的岳父借盘缠,可是他的岳父非但不借,且还肆意的辱骂他:“不要失了你的时了!你自己只觉得中了一个相公,就‘癞蛤蟆想吃起天鹅肉’来……像你这尖嘴猴腮,也该撒抛尿自己照照!不三不四,就想天鹅屁吃!趁早收了这心,明年在我们行事里替你寻一个馆,每年寻几两银子,养活你那老不死的老娘和你老婆是正经!” 。想想看,这对范进来说是何等的屈辱,被自己的岳父说成是癞蛤蟆想吃天鹅肉,是尖嘴猴腮,是永远不可能中举,放在谁的身上,这些话都是极其伤人心的。
可是,就算再伤人,范进听到这些话再伤心,他也不能反驳,因为他没资格,二十几次的落第,早就让他变得麻木,早就让他抬不起头,早就让他说不上反驳的话。而且最重要的是,他家徒四壁的那个家还需要自己杀猪的岳父的救济,若没有他,自己一家恐怕得饿死,所以他只能是默默忍受着岳父的辱骂。
想想看,范进就是这样度过四十余年的时光,不但要忍受一次又一次科举的失败,还要忍受着自己的至亲与邻里的冷嘲热讽,试问谁不疯呢?当然,之前范进不疯是因为他在坚持,他希望能考中举人,向旁人证明自己可以,证明自己的选择没有错!正是这份坚持,才让之前被世人那般折磨的范进没有疯。
但是,一朝中举,范进的愿望实现了,他的那个坚持不见了,就此松懈了!正因这松懈,范进疯了!“他只因欢喜狠了,痰涌上来,迷了心窍”,四十余年的坚持终于有了回报,自己中了,中了……这等喜悦让范进顿时就变得疯狂了起来!
是啊!自己是举人了,自己再也不用整天为生计忧愁了,自己的母亲再也不用忍冻受饿了!是守得云开见月明,以后在自己面前的不再是那暗无天日的生活,而是一马平川,一条坦坦荡荡的阳光大道在等着自己走进。
后来或许是老天不忍再看到他失败,中举三年后,他就一朝及第,成为进士,之后授职部属,考选御史,数年后历任山东学道、通政司通政使等职。
小说中范进曾担任过三个官职,第一任是都察院监察御史,第二任是山东学道,第三任是通政司通政使。
因《儒林外史》成书于清朝,所以范进所处的时代背景虽然是在明朝,但其官职却是以清朝为主。
首先都察院监察御史,他的职责就是“弹举官邪,敷陈治道,审核刑名,纠察典礼”,可以监察百官,对违法官吏进行弹劾,也可经皇帝同意直接行使审判违法官员的权力,同时他可对府州县等地方进行监督,若发现地方主官有违法乱纪之事,或是发现地方主官的理政出现问题,则可直接向皇帝上奏纠弹。简单地说,监察御史就是一个监察官员,相当于现在的最高检察院检察员。
其次是山东学道,学道在明朝是一个不存在的官职,出现于是清代雍正时期,是为“提督学政”。提督学政在清朝就是某省科举和教育工作的主官,如山东学政就是主管山东省科举和教育工作的最高长官,山东一省有关于教育的事情皆归山东学政管辖。由此,山东学道相当于现在的山东教育厅厅长。
最后是通政司通政使,通政使是通政司的最高长官,明代“通政司”掌受内外章疏敷奏封驳之事,凡四方陈情建言、申诉冤滞、或告不法等事,于底簿内誊写诉告缘由,呈状以闻。其官有使、左右通政、左右参议等。清朝沿明制,掌受各省题本、校阅送阁;有重大疑点并重要案件,与刑部、大理院商议。简单地说,通政司就是负责收受、检查内外奏章和申诉文书的中央机构。由此,通政使相当于现在的国家信访局局长。
综上所述,如果把范进放到现在,那他就是历任最高检察院检察员、山东教育厅厅长、国家信访局局长等职,官至副部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