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曾业英在《历史研究》2024年第4期上发表《蔡锷<军事计画>问题三议》一文,认为《军事计画》确非蔡锷所撰。然而,此文只不过是炒剩饭而已,不仅在核心问题上没有什么新东西,谈不上有什么价值,而且本身还暴露出不少不靠谱之处,其结论当然不能成立。大量史实证明,《军事计画》确系蔡锷所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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蔡锷(1882-1916),字松坡,号击椎生
《孟子·梁惠王上》中有一个故事,说的是有一天孟子去见梁惠王。梁惠王对他抱怨说:“我治理国家,可算尽心了。河内遭灾,我便将灾民移至河东,并调河东的粮米救济河内。河东遭灾,我也这样处理。看看邻国的政治,没有像我这样尽心竭力的。可他们的百姓并未减少,而我的百姓也不见增多,这是为什么呢?”孟子回答:“大王喜欢打仗,请让我用战争来做比喻吧。在战场上,双方对阵,战鼓一擂,开始交锋。败者丢盔弃甲,拖着刀枪,掉头就跑。其中,有的士兵逃了一百步停下来,有的逃了五十步停下来。逃了五十步的嘲笑那些逃了一百步的,您看行不行呢?”梁惠王说:“当然不行,他们只不过是没有逃到一百步而已,但同样也是临阵逃跑啊!”孟子说:“大王既然知道这个道理,那您也就不必希望您的百姓比邻国多了。”孟子的比喻所说五十步和一百步,虽然表面上相差一倍,但本质却一样,都是逃跑。
曾业英《蔡锷〈军事计画〉问题三议》中的第二论“吴仰湘论述中的瑕疵”就是现代版的五十步笑百步。曾业英虽然指出了“吴仰湘论述中的瑕疵”,但除了进一步说明“篡改”派本来就没有任何真凭实据,全是捕风捉影,以致漏洞百出的特性之外,与他要否定刘达武披露的蔡锷《军事计画》的主题并无直接关系,因为其与生俱来的那个没有任何真凭实据的“阿喀琉斯之踵”并不能因此而改变。所以,曾业英指出“吴仰湘论述中的瑕疵”只不过为“篡改”派建在沙滩上的摩天大楼贴些金、镀点银罢了,并不能改变其灰飞烟灭的命运。
例如,曾业英在纠正“吴仰湘论述”中的第一个“瑕疵”时说:
吴文强调蔡锷撰著《军事计画》之说也“不足取信”。理由是,不但“蔡锷本人生前从未提及此事”,就连众多在蔡锷逝世后为他撰写“追悼、纪念文字”的“师友、部下和世人”,也无一人言及他著有《军事计画》。特别是与蔡锷“生前长期共事或过从较密、在他逝后又致力于搜集和编印其著述”的梁启超、周钟岳等人,也未提及此事。“直到 1943年《蔡集》刊印流布后,介绍和评述蔡锷的文字才不断提及他撰著《军事计画》,那是受到《蔡集》影响的结果。
为了纠正“吴仰湘论述”中的这个“瑕疵”,曾业英就自己犯了如笔者在上一期中所指出的驴唇不对马嘴的失误,从而导致其臆造的“蔡锷不仅如梁、周所说,向袁世凯呈递过旨在对付日本‘大陆政策'的‘军事计划诸文',而且时间在1914 年10 月”的结论也不能成立。由此可见,曾业英不仅没有在“篡改”派的麻布袋上绣上花,反而在麻布袋上捅出了一个大窟窿。
又如,曾业英在纠正“吴仰湘论述”中的第二个“瑕疵”时说:
吴文认为所谓蔡锷的《军事计画》“宣扬的民主政治理念”,与蔡锷民国初年的政治思想和言行“相冲突”。理由是蔡锷在民国初年“批判自由平等主义、力主建立‘强固有力之政府’,支持袁世凯实行中央集权,并公开主张将政府凌驾于宪法、人民和国家之上”,而所谓的蔡锷《军事计画》,却在论述武力与国力的关系时,“特别强调国家之权并非政府之权”,与蔡锷的“言行、思想截然有异”。因此,所谓的蔡锷《军事计画》“不可能出自蔡锷之手”。
对此,曾业英经过其研究后否定了“吴仰湘论述”,认为:“蔡锷力主建立“强固有力之政府”,并不仅仅为了政府集权,还因国家面临外患内忧,试图通过“倡导国家主义”,统一内政,“发展国力”,保障、发达“民权”而已。”这样,曾业英实际上通过自己的“纠正”不仅否定了吴仰湘“蔡锷《军事计画》‘不可能出自蔡锷之手'”的结论,而且与其“吴文的结论当然是正确的,但依据却并非事实”的说法自相矛盾。
再如,曾业英在纠正“吴仰湘论述”中的第三个“瑕疵”时说:
吴文认为护国讨袁战争胜利后,北京政府有召蔡锷“入京之议,梁启超执意要他留在蜀中,与戴戡、罗佩金等共同经营西南,为进步党保住一方势力范围。但蔡锷却不顾梁启超劝阻,想回北京主持中枢练兵事宜,另召蒋方震赴川担任督署参谋长兼代督军,准备以四川为根据地,逐步布置西南国防。蒋方震见他病势已深,坚持陪他出川治病。不久蔡锷病逝,蒋方震还来不及返回成都,川、滇、黔三角战爆发,川中政局变得面目全非”,于是,蔡锷与蒋方震商讨的所谓“西南国防建设计划随之化为泡影”。
对于这个问题,曾业英经过其研究后否定了“吴仰湘论述”,认为:“无蔡锷‘另召蒋方震赴川担任督署参谋长兼代督军'一事,自然也就没有蒋方震‘来不及返回成都……西南国防建设计划随之化为泡影'的问题了。”实际上,1915年夏秋之时,蔡锷已经是将军府将军、陆海军大元帅统率办事处处员,也就是全国最高军事机构的成员。从他当时在京的军事研究和相关活动看,他要研究的是一个全国性的《军事计画》,不可能还停留在“西南国防建设计划”的层次和水平。蒋方震后来也说:“乙卯秋,蔡公松坡述余西南政略之大旨,又商所谓军事计画者,乃掇拾要旨,为事实上之研究。”这说明,蔡锷要蒋方震协助他制定的是以其1913年督滇之时主持起草的《五省军事联合计划草案》为参考,面向全国的军事和国防建设方案,即后来刘达武所披露的那个《军事计画》。所以,蔡锷1915年所作之《军事计画》是其《五省军事联合计划草案》的完善和发展。显而易见,在这一点上,曾业英实际上在“篡改”派的麻布袋上又捅出了一个大窟窿。
总之,“篡改”派所谓蔡锷《军事计画》篡自蒋方震《军事常识》的说法因没有任何真凭实据,本身就是一个无法弥补的大漏洞,而曾业英的种种“补漏”行为也只能是五十步笑百步、越补越漏的结局罢了。(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