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告国之“告”,文献写成“郜”,为商周时期的诸侯国。
“郜”,东汉许慎《说文解字》云:“周文王子所封国。从邑告声。”清代段玉裁《说文解字注》进一步解释道:“‘周文王子所封国’,《左传》富辰曰:郜、雍、曹、滕、文之昭也。杜云:济阴成武县东南有郜城。隐十年,败宋师,取郜。盖郜附庸于宋,魯隐取其地。桓又取郜鼎于宋。僖二十年,郜子来朝。则魯未灭之也。许不云在成武者,许意以为未采也。今山东兖州府城武县县东南二十里有故郜城。”
《通志·氏族略·以国为氏》:“ 郜氏,周文王之子封于郜,或又言第十一子聃季之弟,子爵,今单州成武有二郜城是其地也。”《路史·国名纪五》则云:“北郜,宋并之。今曹之考城东南有北郜城。”注云:“郑樵云:南北二郜城在单之成武。”
据文献可知,郜国,姬姓,是周文王姬昌儿子的封国,地望在今山东成武县东南。“郜”,本字为“告”。据《路史·后纪十·疏仡纪·高幸纪下》记载:“告分南、北。南,后入晋。北入宋。有告氏、郜氏。”
商代甲骨卜辞有古告国的记载,地望也在今山东一带,说明早在商代时期,古告国就已存在,周代的告国可能是在商代告国灭亡后就地重新建立起来的姬姓政权。
下面简单论述商代甲骨卜辞记载中的古“告”国。
《甲骨文合集》4735正:
贞:告子其有祸。
贞:告子亡祸。
“告子”的“子”,有不同的解读,孙亚冰、林欢《商代地理与方国》解读为爵称,如此,则“告子”就是告国的国君;李雪山《商代分封制度研究》把“告子”的“子”解读为儿子的子,如此,则“告子”就是告国国君之子。不管怎样解读,这条卜辞都表明商王关心告国的安危,说明告国和商王朝之间关系和睦。
告国的爵称可能为侯爵,甲骨卜辞中多见“侯告”连称。
《甲骨文合集》3345:
囗子(巳)卜,争贞:侯告爯(称)[册]……
囗[午]卜,争贞:王囗侯[告]……
这是条残缺的卜辞,由卜辞内容推测,侯告接受商王的册封,“侯”应为爵称。
《甲骨文合集》20059:
令雀[从]侯告。
雀,国族名。
本条卜辞的意思是,商王命令雀族率领告族去征伐其他国族。
《甲骨文合集》20060:
令贾从侯告。
贾,国族名。这条卜辞的意思,和上一条卜辞相似,商王命令贾族率领告族去征伐其他国族。
《甲骨文合集》6460正:
贞:王唯侯告从征人。六月。
贞:王勿唯侯告从。
人,人方,位于今山东半岛的东夷国族,是商王朝的主要征伐对象。这条卜辞表明侯告跟从商王去征伐人方。
《甲骨文合集》6480:
贞:王令妇好从侯告伐人。
贞:王勿令妇好从侯告伐〔人〕。
妇好,商王武丁配偶,一位征战沙场的女将军。这条卜辞说明,商王武丁命令妇好率领侯告去征伐人方。
《甲骨文合集》33039:
侯告伐人方。
侯告征伐东夷人方。
关于商代告国的地望,诸家认为,卜辞中有关于“侯告征伐人方”的记载,人方的大体地望在今山东,故商代告国的地望也应在今山东一带。
在商周金文中,也有关于古告国的记载。
告觚(两件)
时代:商代。
著录:《殷周金文集成》6642、6643。
铭文:“告”。
告,国族名。单铭一个“告”的金文还有:告鼎(《集成》1219)、告爵(《集成》7579)
册告卣
时代:商代。
著录:《殷周金文集成》4872。
铭文:“册告”。
告,国族名。册,商周官名,作册的简称,掌管策命等事。这件铭文表明,告族有成员在商王朝担任作册的职官。
亚告鼎(两件)
时代:商代晚期。
著录:《殷周金文集成》1410、1411。
铭文:“亚告”。
“告”字在“亚”字匡内。告,国族名。亚,或认为是诸侯一级的武官名。亚告或告亚,表明告族有成员在商王朝担任亚的武官。“亚”匡内一个“告”的金文还有:亚告簋(《集成》3094)、亚告觚(《集成》6972)等。
告亚卣
时代:商晚期。
著录:《殷周金文集成》4820。
铭文:“告亚”。
“告亚”和“亚告”,不管是“告”在“亚”匡内还是在“亚”匡外,其意思相同。只铭“告亚”,且“告”在“亚”匡外的金文还有:告亚爵(《集成》7828)等。
告田鼎(两件)
时代:商代晚期。
著录:《殷周金文集成》1482、1483。
铭文:“告田”。
告,国族名;田,官职名。据严志斌《商代青铜器铭文研究》指出:“田”官是被商王派驻在商都以外某地从事垦田的职官。这些“田”官,因长期固定在一个地方垦田,后来就发展成为诸侯那样的人物。只铭有“告田”两字的金文还有:告田觯(两件)(《集成》6191、6192)、告田觥(《集成》9257)器盖一铭“告田”,一名“田告”。或者只铭“田告”两字,如田告觚(《集成》7013)、田告罍(《集成》9777)等。
父丁告田觯
著录:《殷周金文集成》6391。
铭文:“父丁告田”。
田告母辛方鼎
时代:西周早期。
著录:《殷周金文集成》2145。
器盖同铭:“田告作母辛尊。”
田鱼(田上鱼下)作祖乙鼎
时代:商末或周初。
著录:《殷周金文集成》2506、《三代吉金文存》3·29。
铭文:“己亥王赐田鱼贝,用作祖乙尊。田告亚。”田鱼(田上鱼下),应是私名,属于告族成员。
父乙告田卣
时代:商末或周初。
著录:《殷周金文集成》5347。
铭文:器铭“亚啟父乙”,盖铭“鸟父乙母告田”。
啟,可能为私名。鸟,族名,属于东夷集团,地望在今山东;告,族名。这件铭文,说明鸟族和告族存在婚姻关系。也从侧面正面告族地望应在山东。
竹造父戊方彝(两件)
时代:商代晚期。
著录:《殷周金文集成》9878、9879。
铭文:“竹造父戊告永”。
竹,即孤竹,在甲骨卜辞及部分金文中,孤竹可以简称为“竹”,商代子姓墨氏侯国,地望在今河北省卢龙县。铭文第二字,陈剑释读为“造”,(见陈剑《释“琮”及相关诸字》,《甲骨金文考释论集》第273——316页,线装书局,2007年),此处用作私名。告,国族名。永,应为吉祥语,如金文中常见的“永宝用享”之“永”。这件金文说明,告国和孤竹国存在较密切的关系。
父癸告正尊
著录:《殷周金文集成》5755。
铭文:“父癸告正”。告,国族名;正,国族名;告正,应是告族和正族组成的复合族徽。
综上所述,商周时期的古告国,分商代告国和周代告国,两个告国应是前后相沿的两个不同族姓的政权。周代告国为姬姓,商代告国不知何姓。商周古告国地望在今山东城武县一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