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为一个土生土长的上海人,我一直对大湾区充满好奇。最近趁着深中通道通车后的便利,来了一场说走就走的中山之旅。本以为同属岭南文化圈,生活习惯不会有太大差异,没想到这趟行程却让我冒出了五个百思不得其解的问题。今天就来和大家分享一下,也请中山的朋友帮忙答疑解惑。
上海人爱吃鸽子,老字号 “王家沙” 的鸽蛋圆子是经典点心。但到了中山我才发现,这里的鸽子简直被 “玩” 出了天际!石岐乳鸽不仅是餐桌上的硬菜,还被列入了市级非遗。
在石岐佬餐厅,我亲眼目睹了乳鸽的 “华丽变身”:厨师将 21 天的乳鸽用秘制卤水腌制,再放入烤箱烘烤,外皮酥脆如糖壳,内里的肉却嫩得能掐出水。更绝的是,乳鸽肉里还带着一股若有若无的丁香花香,一问才知道,原来中山鸽场的鸽子从小吃保健砂长大,肉质天然带有独特风味。
相比之下,上海的鸽子料理更偏向本帮甜口,比如红烧鸽肉,但中山人却能把乳鸽做出脆皮、明烧、卤水等十几种花样。最让我震惊的是,中山人连乳鸽的内脏都不放过 —— 在三乡的茶果店里,我看到用鸽肝做的馅料,搭配糯米皮蒸制的月婆鸡濑,鲜得眉毛掉下来。
在上海,粤语歌和 TVB 剧让我自认对广东话还算熟悉。但到了中山,我彻底傻眼了:石岐人说的 “石岐话” 像唱歌一样抑扬顿挫,小榄镇的 “小榄话” 又带着浓重的鼻音,沙溪的 “隆都话” 更是像外语一样难懂。
在孙文西路的凉茶铺,老板热情地和我打招呼:“靓仔,饮杯癍痧啦!” 我愣是听成了 “靓仔,饮杯沙拉啦!”,直到老板端出一杯黑乎乎的苦茶,我才恍然大悟。后来才知道,中山不同镇区的方言差异堪比欧洲各国语言 —— 石岐话接近广州话,小榄话保留了更多古汉语发音,而沙溪的隆都话其实是闽南语的分支。
最尴尬的是在出租车里,司机师傅用方言和我聊天,我只能频频点头傻笑。最后师傅无奈地说:“你还是讲普通话吧,我听你讲上海话比我讲石岐话还费劲!”
在上海,早餐讲究一个 “快” 字,一碗小馄饨配生煎,十分钟解决战斗。但中山人的早茶彻底颠覆了我的认知。在丰圆轩茶楼,早上 10 点就已经座无虚席,老爷爷们一边看报纸一边慢悠悠地剥虾饺,阿姨们则围坐在一起,用精致的骨瓷茶具泡着菊花普洱。
我点了一份 “一盅两件” 套餐,结果服务员端上来一个三层蒸笼,里面有豉汁蒸排骨、紫金酱凤爪和陈皮牛肉丸,分量足够两个人吃。更让我惊讶的是,旁边桌的阿婆从早上 9 点坐到下午 2 点,期间不断加茶点,最后居然掏出扑克牌和朋友玩了起来!
后来我才知道,中山的早茶文化不仅是吃饭,更是社交场合。老人们把茶楼当 “第二个客厅”,年轻人则把早茶当 “周末约会”。相比之下,上海的早茶更像是快餐,而中山人却把它吃出了生活哲学。
在中山的几天,我深刻体会到了什么叫 “基建狂魔”。从城区到翠亨新区,几乎每隔几百米就能看到围挡施工的路段。在三角镇的广澳高速桥下,道路坑洼积水,大车经过时水花四溅,附近居民抱怨 “晴天一身灰,雨天一身泥”。
更夸张的是,我住的酒店门口那条路,一周内竟然被挖开三次:第一天修水管,第二天铺电缆,第三天又来修燃气管道。施工噪音从早到晚不停,严重影响了周边商户的生意。有网友调侃:“中山的路不是在修,就是在修的路上,建议改名叫‘施工市’算了!”
不过,市政部门也给出了解释:中山正在实施排水管网检测与完善工程,为了应对汛期,必须加快进度。施工方采取了错峰施工、点状封路等措施,尽量减少对市民的影响。但居民们还是希望能有更长远的规划,别让 “拉链式” 修路成为常态。
在上海,孙中山故居是香山路的一处历史遗迹,但在中山,孙中山的印记无处不在:从以他命名的 “孙文西路”“逸仙路”,到遍布大街小巷的孙中山铜像,甚至连公交车报站都会说 “下一站,孙中山纪念堂”。
在翠亨村的孙中山故居,我看到了他亲手设计的中西合璧小楼,以及保存完好的农具和生活用品。更让我震撼的是,中山人将孙中山的精神融入了城市发展 —— 翠亨新区规划打造 “湾区创新中心”,目标是成为下一个东莞。深中通道通车后,中山与深圳的车程缩短至 30 分钟,越来越多的深圳企业将总部迁至中山,正是看中了这里 “敢为人先” 的精神传承。
相比之下,上海对孙中山的纪念更多停留在历史层面,而中山人却把他的理念变成了实实在在的发展动力。这种 “活态传承” 让我这个上海人既敬佩又有些惭愧。
五天的中山之行结束了,虽然带着满脑子疑问离开,但我却对这座城市产生了浓厚的兴趣。它既有岭南水乡的温婉,又有改革前沿的活力;既保留着传统民俗的韵味,又在现代化浪潮中奋勇前行。
或许,这些 “想不明白” 的问题,正是中山独特魅力的体现。它不像上海那样锋芒毕露,却在细节中藏着惊喜;它没有一线城市的喧嚣,却有着自己的节奏和温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