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这个月,德国前总理默克尔再次向欧洲发出了警告,表示:欧洲的生死存亡,从来不在别人的手里,而在我们自己的团结里!她的话是在回应美国发布的《国家安全战略》。该报告中,美国对欧洲进行了严厉批评,甚至使用了文明消亡等尖锐的措辞。那么,默克尔的观点是否准确呢?笔者认为,这是一个误判,因为欧洲的命运不取决于是否团结,而在于误判了中美矛盾的根本。
首先,从二战谈起,德国之所以在第一次和第二次世界大战中扮演了挑起战争的角色,很大程度上源自其地缘焦虑。换句话说,欧洲的地理矛盾是导致战争的根本原因。以二战为例,德国征服了大部分欧洲,但为何仍然决心进攻苏联?原因在于,德国和苏联都是陆权霸主,德国试图通过消除对手来确保自身的安全。当时的德国已经统一了周边大部分国家,只有苏联和英国依然构成威胁。由于德国的海军力量远不如英国,德国选择直接进攻苏联,因为苏联位于德国的东部边界,并且在瓜分波兰后与德国接壤。苏联在快速工业化的过程中,人口和资源等方面的潜力巨大,若放任其发展,未来可能成为德国的强大对手。而德国的军力正处于巅峰时期,而苏联在经历过大清洗后,军力相对薄弱。由此可见,这种地缘焦虑直接导致了最强陆权国家之间的冲突。 至于冷战,它与地缘焦虑的关系较小。冷战实际上是陆权国家与海权国家之间的对抗。二战是德国和苏联的陆权对决,也是美国与日本的海权对决。最终,苏联和美国分别代表了各自的阵营,而冷战的核心则是美国与苏联争夺控制欧洲的权力。如果从地理上来看,美国与苏联是无法发生冷战的,它们相距太远,但由于欧洲的地理位置,冷战最终爆发。 美国与苏联为何都执着于控制欧洲?因为欧洲在二战后成为了世界上最富裕的地区。由于欧洲富裕,它成为了美苏冷战的核心战场。因此,尽管冷战爆发,但双方并没有直接摧毁欧洲,而是将战火转移到亚洲和中东等地区。二战后至今,世界未再爆发过全面的世界大战,这主要得益于美苏两国没有遭遇严重的地缘焦虑。唯一的例外是古巴导弹危机。当时,苏联将导弹部署在美洲近邻,引发美国的严重地缘焦虑,几乎导致核战争,但最终,美苏双方认识到,全球范围内的争霸可以继续,但不应付出生死的代价。 接下来,冷战时期的阵营对抗,实际上充当了地缘焦虑的防火墙。美国和苏联在全球范围内支持自己的盟友进行冲突。当美国出面时,苏联则隐退;而苏联主导时,美国也会选择暂时隐退。美国最终赢得冷战,部分原因在于陆权国家的战略成本过高。例如,中苏决裂、布拉格之春等事件,都表明了苏联为了维护自己阵营所付出的巨大代价。相比之下,美国的海权成本较低,只需在关键区域布置军事力量,并挑起苏联阵营的内部分裂,便能轻松占据上风。最终,由于苏联阵营在经济和军事上的劣势,苏联解体了。但即便如此,美国是否真正赢得冷战?答案是否定的。苏联解体后,最大的利益却被欧洲夺走。欧盟的建立和欧元的推出,直接挑战了美国的全球领导地位。 随着美国的相对衰退,地缘焦虑再次成为焦点。克里米亚事件和俄乌冲突便是这一趋势的体现。然而,在这一过程中,中国的崛起让局势变得更加复杂。如今,中美之间的矛盾成为了全球关注的焦点,欧洲的地缘焦虑不再是主导矛盾,而是成为了地区性问题。中美的博弈并非单纯的阵营对抗,而是一种深刻的经济竞争。中美之间并不存在传统意义上的地缘焦虑,双方在很多问题上是相互依存的。 然而,欧洲似乎依然生活在过去的地缘焦虑和阵营对抗的框架中,未能意识到中美矛盾的复杂性。当前,世界经济中心已经从欧洲转向亚太地区,但欧洲依然沉浸在与俄罗斯的对立中,试图通过依赖美国来恢复其影响力。这种做法注定是徒劳的。中美之间的经济矛盾并不依赖于传统的地缘政治框架,而更多的是关于市场、技术和全球秩序的竞争。中国并不希望看到美国的迅速衰退,因为这不利于全球和平的过渡;而美国也不希望与中国发生冲突,因为一旦中国崩溃,其他国家如俄罗斯、日本和印度等将从中受益。因此,对于美国来说,与其继续保卫欧洲,不如通过吸取欧洲的资源来维护其自身的利益。而欧洲与中国之间也没有所谓的地缘焦虑,因此在中美博弈的背景下,欧洲虽然能发声,却难以采取实际行动。最终,欧洲越是团结,就越容易陷入地缘焦虑的困境,最终成为美国的吸血者。因此,默克尔所说的欧洲的生死存亡在于团结,在现实中并没有实际意义。这种团结的呼声,实际上是在自我加剧边缘化的道路上越走越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