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大众的印象中,明朝中后期的嘉靖和万历两位皇帝,常被称为不上朝的代表人物。提到皇帝不上朝,很多人第一时间会想到这两位。嘉靖皇帝在位长达45年,而万历帝的在位时间更长,达到了48年。即便他们一半的时间都不去朝堂,也有超过20年的时间没出现在早朝上。再看其他明朝的皇帝,除了开国皇帝朱元璋外,大多数皇帝的在位时间都没有超过20年。虽然许多明朝的皇帝都不喜欢上朝,但因为他们的在位时间较短,这种不上朝的现象也没那么引人注意,渐渐被人淡忘了。那么,究竟是谁最早开始了皇帝不上朝的先河呢?其实,这个现象的源头是明英宗朱祁镇。当年,朱祁镇年仅十岁左右,还未经历过被瓦剌俘虏的特殊经历,只是一个年幼丧父的小孩。那时,辅佐他的是当时赫赫有名的三杨——杨士奇、杨荣和杨溥。
他们认为,让一个年纪如此小的孩子来主持早朝,实在是难以实现,然而早朝这一流程又不能随便废除,于是他们想出了一个折中的办法:每次早朝时,大臣们只需呈报八件事。为了避免朱祁镇无法应对突发的状况,事先这些八件事必须提前一天以书面形式送到内阁,与皇帝商量好,第二天再进行正式的讨论。这种做法显然带有一定的形式主义色彩。随着朱祁镇逐渐长大,这个做法并没有发生太大的改变。虽然提报的事项有所增加,但依然是必须事先在宫中流转一遍。时间一长,朱祁镇觉得,第二天早晨自己还要再起床演一遍前一天已经决定好的事情,实在是让人提不起兴趣。大臣们也对这种情况颇有怨言。 早朝的规模往往非常庞大,参与的人数上千人,而且通常是在露天进行。皇帝坐在高位上,天气热时可以有人为他扇风,冷时可以加衣服,下雨或下雪时,甚至还有宫女为他打伞。相比之下,大臣们则要比皇帝早起一个小时才能到达朝堂,而且必须站着或跪着,长时间如此,显得十分吃力和不舒服。而且,早朝的参与度极低,几百上千人就像是群演一样,表现也并没有实际意义。现代的群演虽然劳累,但至少还有报酬和接送,但古代的大臣们却无任何奖励。其实,这种心态很容易理解,正如现代职场中,上班族最讨厌那些没完没了的开会,尤其是全体员工大会,很多人根本不明白自己为什么要参与。古代的早朝就像是把现代企业的年会,开成了每周甚至每天的例会,毫无意义。因此,许多大臣开始请假、装病。而且明朝的早朝签到制度并不像宋朝那样严格,许多大臣干脆觉得不如回家睡觉。到了成化、孝宗时期,很多时候,早朝中大臣的数量还比宫女、太监和负责仪仗的锦衣卫加起来还少。紫禁城的广场上冷冷清清,乌鸦都能在地上悠闲地觅食,因此早朝有时甚至被戏称为鸦朝。这种从上至下,包括皇帝和大臣都不热衷的早朝,最终变成了一个鸡肋,吃也无味,弃也可惜。即使在大家印象中勤勉的明孝宗时期,也曾有过长达10年不上朝的情况。既然不上朝在明朝几乎成了普遍现象,大家也不会过多责怪某一位皇帝。那么,为什么后人对嘉靖和万历的批评却特别多呢?虽然许多皇帝都不爱上朝,但当朝廷需要时,其他皇帝还是愿意出面。例如,成化七年的朱见深,弘治十年的朱祐樘,甚至有时会突然出现在朝堂的朱厚照。无论出于什么目的,至少大臣们还有机会见到皇帝。然而,嘉靖和万历则完全不同,一旦他们不出现,往往很难再见到他们的身影,甚至在节假日也不露面。嘉靖虽会与内阁在西苑商议政事,但万历却将无为而治发挥到了极致。内阁中许多官员告老还乡,留下的只有部分职务空缺的官员,六部九卿也只剩下了一半,但即便如此,万历依然不愿上朝。所以,后人自然把批评的矛头指向了他们。 通过对明朝皇帝不上朝现象的了解,我们可以看到,这件事并不能简单归结为懒字。无论你对明朝持何种看法,都能从中找到值得讨论的话题。如果你对明朝持批评态度,以后谈论明朝的皇帝时,可以不仅仅提到嘉靖和万历,也可以提到成化以后到天启年间的所有皇帝。如果你喜欢明朝,了解了皇帝与大臣的心态后,或许会认为不上朝也是情有可原的,只要不是完全消失不见,似乎也可以理解。无论是哪种观点,都为我们日常的谈资提供了丰富的素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