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电视剧《潜伏》中,1946年戴笠来到天津,一开口就让军统天津站少将站长吴敬中心惊胆战:“这次来天津有两个目的:一是整治利用肃奸名义进行贪污的行为,二是处理九十四军副军长杨文泉纳妾的事情。”
吴敬中被吓得六神无主,在办公室里来回踱步。旁白解释了他的焦虑:“戴笠来了,既要治理贪污,又要处理纳妾事件,这两点都让站长坐立不安。贪污方面,他是首当其冲的大贪;至于纳妾,他虽然没有,但曾劝余则成娶晚秋为二房,现在显得多么不合时宜。”
戴笠是军统局副局长、挂中将职务的少将(实际上主持局务,正式追授中将是在他去世后),而吴敬中在历史上确有其人,即保密局天津站少将站长吴景中(剧中为方便称吴敬中)。虽然电视剧将他们的互动进行了戏剧化处理,但历史上戴笠曾在1945年11月、1946年2月和3月三次到天津,并确实抓捕过副军长,但一次也没见过吴敬中——如果真的见了,吴敬中可能就危险了。
为什么吴敬中一旦见到戴笠可能有生命危险?戴笠为什么没召见他?这些都需从史料中寻找答案。
早在1932年,复兴社特务处(军统前身)就在天津设站,首任站长是后来被称为“军统四杀手”老三的王天木,《伪装者》中毒蜂王天风即其历史原型。王天木在天津任职两年后,因为绑架汤玉麟的孙女勒索银两被免职,继任者是陈恭澍。后来王天木和陈恭澍先后调到上海,但都因叛变或抓捕事件让天津潜伏组织几乎被摧毁,只有潜伏台台长舒季衡侥幸逃过一劫。
1945年12月,抗战胜利后,戴笠第一次到天津,重建军统局天津站,任命陈仙洲为站长。此时的天津站并非电视剧中那般“闲散”,据舒季衡回忆,他们手段残酷,许多地下党成员被捕后失踪甚至牺牲。陈仙洲调往沈阳后,吴敬中接任站长。他虽然抓人频繁,却从未在天津见过戴笠。
戴笠第一次到天津住在吴泰勋家(不是吴敬中),喜欢吃定制宴席。据舒季衡和王子晨回忆,宴会规模宏大,约有四百多人参加,包括军统特务、抗日锄奸团成员及家属,但吴敬中并未受邀。1946年2月戴笠再次到天津,仍未见吴敬中,他主要是替蒋介石视察北方、召集特务开会。戴笠布置完处罚计划后迅速离开,3月13日又逮捕了九十四军副军长杨文泉,显示其来意明确、行动果断。
杨文泉纳妾事件中,他虽抱得美人归,还获得花园洋房与丰厚嫁妆,但戴笠仍亲手将其抓捕,以示纪律严明。沈醉在回忆录中提到这位妾的家族背景显赫,而舒季衡则指出其姓名为雍载华,后人传说她逃往香港,成为商界人物。
吴敬中之所以能够逃过戴笠的惩罚,关键在于戴笠三次到天津时,他尚未出任站长。如果吴敬中当时已在天津当站长,他恐怕难以幸免。戴笠去世后,1947年4月吴敬中才正式接任天津站长,这才为他后来顺利出逃创造了条件。
总的来说,电视剧虽有戏剧加工,但历史真实情况显示,戴笠的三次天津行都未与吴敬中正面交锋,而吴敬中因此得以避过生死劫难,这也是他日后能在动荡时期存身和经商的重要原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