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元 420 年的建康街头，秋风卷着枯叶掠过刑场。司马家的最后一脉被押解而过时，围观的百姓突然爆发出欢呼，有人举起陶罐，将残酒泼向囚车。这在中国历史上是独一份的景象 ——一个皇族的覆灭，换来了万民同庆。

司马懿当年装病卧床时，恐怕没算到子孙会有这般结局。建安十三年，曹操派来的使者站在床前，看着这个 “瘫痪” 的名士。侍女不慎打翻药碗，司马懿闪电般伸手扶住，随即又瘫回枕上，睫毛都没颤一下。这出戏，演得比戏台子上的老生还传神。

高平陵的清晨，曹爽带着小皇帝出城祭祖。司马懿猛地从病榻坐起，腰间的玉带扣发出脆响。他对着洛水起誓：“交出兵权，保你全家平安。” 曹爽捧着兵符回来时，看见府门被士兵堵住。刀落下的瞬间，曹爽才明白，文人的誓言在权力场里，连擦屁股纸都不如。

曹爽剧照

司马昭把魏帝曹髦杀在街头时，血溅到了朱雀门上。大臣跪劝 “遮掩一二”，他踹翻案几：“怕什么？” 史官在竹简上写下 “司马昭弑君”，被他拿铁尺抽得脊背开花。到司马炎篡位，直接让曹奂跪着献玉玺 —— 曹家当年给汉献帝留的体面，司马家半点没分给曹家。

西晋的朝堂，像个泼满酒的妓院。司马炎刚称帝，就从民间抢了上万女子进宫，坐着羊车在宫里晃荡，羊停在哪就宿在哪。大臣石崇用蜡烛当柴烧，他笑着拍手：“够气派！”

司马炎剧照

傻皇帝司马衷在灾荒时眨巴着眼问：“百姓饿死，为啥不吃肉粥？” 贾南风把太子灌醉，逼他抄录反书，转脸就拿着 “罪证” 砍了亲儿子的头。八个王爷杀红了眼，打了十六年，洛阳城外的尸体堆得能当城墙，黄河里的浮尸堵住了运粮船。

匈奴骑兵踏破长安那天，公主们被捆在马背上当战利品，皇后光着脚在雪地里被拖拽。消息传到江南，司马家的王爷们正忙着在龙舟上宴饮，酒液顺着船舷滴进水里，与下游漂来的浮尸融在一起。

刘裕小时候在京口卖草鞋，见过司马家的兵卒抢粮，见过贵族子弟把铜钱撒在地上，看穷人争抢时哈哈大笑。这个人从尸山血海里爬出来，手里的刀砍过孙恩的乱党，也劈过南燕的皇帝。

419 年的冬夜，晋安帝司马德宗被按在榻上，毒酒顺着嘴角流进脖颈。这个连话都说不清的皇帝，蹬腿时的样子，像极了当年被司马懿灭门的曹爽幼子。

司马德文禅位后，躲在封地吃素念佛，连刚出生的儿子都亲手掐死。他以为这样就能保命。刘裕派来的杀手掀开棉被时，他抓挠床板的指痕里渗着血 —— 与曹髦临死前抓抠地砖的痕迹，一模一样。

“凡司马氏，无论老幼，一概处斩” 的圣旨贴满建康城时，有人看见白发老妪抱着稚童，从城墙上纵身跃下。刑场设在司马炎受禅的高台上，砍头声与欢呼声混在一起，溅起的血珠落在围观者的脸上，竟有人伸出舌头去舔。

百姓沿街摆酒庆贺时，说书人把司马家的故事编成了段子：“司马懿算尽天机，漏算了民心；司马炎抢尽美色，丢光了德行。”

参考文献

[1] 《晋书・帝纪》，中华书局，1974 年版

[2] 《宋书・武帝本纪》，中华书局，1974 年版

[3] 田余庆《东晋门阀政治》，北京大学出版社，2012 年版

[4] 吕思勉《两晋南北朝史》，上海古籍出版社，2005 年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