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世民及其家族的血统问题在网络上曾成为一个热议话题。关于这一点,李世民曾明确表示,谁敢在他面前说他有胡人血统,谁就必须付出生命的代价,连观世音菩萨都无力阻止。这个说法中,观世音的名字也因此与他产生了联系,甚至被改名了。事实上,这样的情形在中国历史上并不少见。即便李世民的鲜卑血统相对较少,他坚决不承认有胡人祖先,甚至在南北朝时期,一些有着胡人血统的君主也毫不犹豫地将自己标榜为“汉人”。
以李世民的远亲宇文邕为例,他也曾公开宣称自己并非五胡的后代。宇文邕直言不讳地表示:“朕非五胡”,并威胁道,若有人敢说他是胡人或夷狄,他一定会让对方满门抄斩。即使从当今的户籍制度角度来看,宇文邕的这种说法也是有一定依据的。毕竟,他的祖父和父亲均娶了乐浪汉人王氏的女子,因此宇文邕完全可以在户籍簿上登记为汉人。
另一个典型的例子是刘渊的家族。刘渊虽然出身于匈奴单于之家,但他的家族却被后代的汉人学者认定为汉人。刘渊起兵之初,曾公开抨击并羞辱自己的匈奴祖先,甚至直言:“男子汉大丈夫就应该效仿汉高祖,像呼韩邪那样的行为完全不配成为男子汉的榜样。”他通过这种方式将呼韩邪抛到了耻辱柱上。刘渊、刘聪与刘矅这三兄弟的汉化程度非常高,不仅在文化上堪称极为出色,且喜欢食用鱼虾,完全不像典型的草原君主,反而更像是高门望族的子弟。在洛阳的社交圈内,他们自诩为并州高门,以老刘家的血统为荣。如果有人提起他们的匈奴血脉,那简直是对他们的侮辱。在当时的太原王家王浑和宰相张华等人,都赞同他们的这种说法。
刘渊建立政权后,他便将刘邦(高祖)、刘秀(世祖)和刘备(昭烈)作为自己的祖先,甚至将刘禅追尊为孝怀皇帝,彻底断绝了匈奴祖先的血脉。刘渊的政权也对汉人贵族格外青睐,政权中的官员分布非常均匀:除了30名宗室成员,匈奴本族官员有40人,羌氐人士18人,剩余的131人则全是汉人。由于这种政策,刘渊的声望一直非常高,甚至在明代时期,某些书生在创作《续三国演义》时,将刘渊写成了刘备的孙子,刘曜也被编成了刘禅的亲孙子,仿佛在户籍簿上,他们的身份就是地道的汉人。
姚家的对手苻氏家族在这个问题上也有所表现。苻氏家族最初自称为戎狄(苻洪曾对苻坚说过“汝戎狄异类,世知饮酒,今乃求学邪!”),但随着苻坚上台后,他坚决以中国人的身份自居,甚至视自己的氐人同乡为“杂种”。苻坚治军严格,虽然对汉人军队要求严格,反而对西北的氐人采取了大规模的屠杀。他认为,只有跟随自己家族的氐人才是真正的同胞,而那些未开化的氐人不过是可以被征服的对象。苻坚虽然出身于氐人,但他始终将自己视为中华的代表,曾公开表示:“朕方混六合为一家,视夷狄为赤子。”他所说的“混六合”表明,他把自己当作华夏的天子,而对夷狄视若无物。
在中国与戎狄、胡人的长期对抗中,血统往往并非最重要的因素。尽管华夏文化中曾有“夷狄人面兽心”的说法,但更为重要的是“教化”二字。只要一个人能够学习和践行华夏文化,遵循华夏的道德规范和社会观念,那么血统就不再是融入华夏的障碍。
早在唐代,就有“华心说”的提出:“华夷者,辨在乎心,辨心在察其趣向。生于夷域而行合乎礼义,是形夷而心华也。”这意味着,只要一个人有华夏的心性,虽然他外表可能与夷狄相似,但心中早已与华夏文化契合。在唐末五代,李克用这种符合汉人三观的行为被视为华夏代表,而朱温尽管手握权力,但其两面三刀的行事风格始终不被华夏士人所接受。因此,尽管这些胡人君主血统上有着胡人的渊源,但只要他们心系华夏、愿意融入汉族文化,我们也会接纳他们,根本不需要陷入传统的血统观念当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