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龙洞遗址2015年发现的人类头骨化石及其复原。中国科学院古脊椎动物与古人类研究所供图

我是谁？我从哪里来？要到何处去？人类围绕终极命题的探索，在科学家和考古学家的努力下不断接近真相。眼下，一项重要发现，为人们解答现代人起源之谜，提供了最新线索。

近日，国内外近百位专家共同参与的2024华龙洞遗址学术研讨会发布成果：华龙洞人是东亚地区向智人（现代人）演化的最早古人类。同时，华龙洞遗址是继北京周口店遗址之后，在中国发现的、同时包含有丰富人类化石、大量石制品及哺乳动物化石的重要古人类遗址，是探讨现代人起源及其行为方式的最理想地点。

从已发现的人类化石来看，人类大致经历了南方古猿-能人-直立人-智人的演化历程。例如，在我国发现的元谋人、蓝田人、北京猿人，就属于直立人。综合分析结果显示，华龙洞人生活在约30万年前，这一时期，正是古老型人类向现代人演化的关键时期。

华龙洞遗址坐落于安徽省池州市东至县尧渡镇汪村庞汪组，梅源山的南麓。就是这个不起眼的洞口，如一盏明灯，点亮了远古的迷雾。

当地村民告诉中青报·中青网记者，他们曾在此处修建羊圈时发现大量碎骨化石。2006年7月至9月，安徽省文物考古研究所组织了首次发掘，发现了一枚人类牙齿、一些石制品和大量哺乳动物化石。研究人员推测这里曾经是一个洞穴，将这个地点命名为华龙洞。“华”寓意中国，“龙”寓意祖先。

中国科学院古脊椎动物与古人类研究所研究员刘武至今记得，那是2013年12月，数十位专家对华龙洞遗址进行了考察和评估，认为这个地点的发掘潜力很大，有可能会发现更多的人类化石。在2014年发掘的最后一天，施工人员在挖开一块巨石后，一个小洞口暴露出来了，“华龙洞”的“洞”终于重见天日。

之后，中国科学院古脊椎动物与古人类研究所、安徽省文物考古研究所和东至县文管所，组成联合考古发掘队对华龙洞遗址进行了多次系统发掘，发现约20个个体组成的古人类群体、400余件古人类制作使用的石制品和大量具有人工切割、砍砸痕迹的骨片，以及超过80种的脊椎动物化石。

其中，一件保存有眼眶和部分面部的头骨化石引起大家的特别关注。刘武告诉中青报·中青网记者，经中国科学院古脊椎动物与古人类研究所研究员吴秀杰修理、拼接，并通过同位素测年、动物群组成分析及地层对比等多种方法的综合研究后，确认化石年代在30万年前左右，属于一个13岁左右的女孩，人们称她为“东至姑娘”。

“发掘完整的人类头骨化石是每个考古学家的梦想。‘东至姑娘’面部和下颌部已经开始向现代人演化，面部扁平、眼眶较高、头骨纤细化，出现了现代人标志性特征——下巴的雏形。”吴秀杰说，研究结果揭示了东亚大陆人类已出现向早期现代人演化的过渡趋势，这可能意味着，现代人在东亚大陆的出现时间，比我们之前所认知的要早10万年左右。

当年华龙洞人的生活怎么样？吴秀杰告诉中青报·中青网记者，截至目前，这些发掘成果显示：有老有少、二十多口人的大家庭生活在此，他们捕猎、采摘果实，各有分工，甚至还辟出专门的餐厅。

“中国百万年人类史，华龙洞遗址将持续给出有力实证。”中国科学院院士、中国科学院古脊椎动物与古人类研究所所长徐星表示，这项发现具有划时代的意义。

“东至姑娘”是现代中国人的祖先吗？“华龙洞”还埋藏着哪些秘密？更多的谜底尚待揭晓。

中青报·中青网记者 邱晨辉 来源：中国青年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