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说:“每一个强大的人,都曾咬着牙度过一段没人帮忙、没人支持、没人嘘寒问暖的日子。过去了,这就是你的成人礼,过不去,求饶了,这就是你的无底洞。”
面对这句话,我想到了余美颜,民国的一个奇女子,经历过三段恋情,失败后都是“没人帮忙、没人支持、没人嘘寒问暖”的“三没日子”,最终没过去,让自己掉进了“无底洞”。
余美颜的故事其实很简单,1900年出生于广东台山县荻海,父亲是个商人,母亲饱读诗书,在那个年代里也算是知识分子。父亲给了她成长的物质所需,她被浸泡在母亲的学识与气质里,一天天、一年年无忧无虑,很可爱、很漂亮,也很聪明,在母亲的教育下,自修了国文和英文。
据说,余美颜还读了不少书,其中包括类似于我们今天所说的言情小说。这让她的人生有了很多想象,并在后来有了许多出格的行为举止。
18岁,到了该谈恋爱的年纪,余美颜像一朵鲜花绽开,把属于自己的“土壤”选了邻家的一个阳光男孩。邻居也是商人,有钱人。邻家的男孩相貌堂堂,做生意漂洋过海,见过世面。结婚的日子很甜美,但也很短暂,邻家的男孩成了自家的男人,又要出去赚钱,留下了余美颜。
独守空闺多少有些难言,公婆对余美颜要求很严,摩擦在所难免。不幸的是,余美颜想到了“自由”,不想把自己关在没有丈夫的“牢笼”里,一气之下奔走广州。
打扮得漂亮也会出事,原因是太招人眼目。还没下车,余美颜就遇到了海军总长程璧光被刺身亡的案件,军警排查可疑人员,把她当作可疑分子拘捕。虽然在里面待了没几天,就被一位亲戚担保了出来,但这件事却改变了她的一生。首先是婆家人听说后,认为她是一个“不良”的女人,解除了婚约;接下来是她的父亲,也许是为了让她有个“锻炼”的机会,狠心地将她丢进了当时的“习艺所”。
习艺所这个单位现在的人可能不是十分清楚,其创办于1913年,是政府强迫犯人学习生存技艺或者手艺的地方,形式类似于“收容所”,开设摇纱、织布、织袜、木工、漆工、石印等等技艺的培训。余美颜从小没受过罪,哪能在这种乌烟瘴气的地方受这种罪,但有什么办法呢?一年后,她被放了出来,想做生意没钱,想寻一份工作,又怕出力气,因而成为一个行走江湖的“女混混”。
咋“混”呢?是个大问题。余美颜把自己打扮得花枝招展,艳丽可人,开始出入于舞厅、赌场、酒会这些娱乐场所。起初的时候,她只陪客人跳跳舞、喝喝酒,弄点小费,但时间长了,觉得挣这点钱很辛苦,就开始出卖色相,陪男人过夜。并非有钱便可来者不拒,她得挑能让自己满意的,差不多的,如果不满意,就是背着钱袋子来,也没有用。
如此,再加上长得确实漂亮,余美颜成了当时一些小报聚焦的“奇女子”,每个来钱的夜晚似乎都会受到他们的关注。同时,她也发展壮大了自己的“事业”——都说一个好汉三个帮,她也没能成为例外,与其他三位和自己一样离经叛道、长相不错的女子,组成 “团队”,四人经常一起出入于舞厅酒肆,被当时广州人给取名“四大金刚”,她理所当然地成为了“四大金刚”之首。
从这时起,余美颜开始写“小说”,把自己每天的经历以日记的方式记下来,最后装订成册,竟然写成了一本叫《摩登情书》的书,向外界“坦荡”地披露了她从1920年至1925年,短短几年时间,与 3000多个男人发生过关系。消息一出,引起轰动。扳起指头满打满地计算:一年365天,五年1800多天……与 3000多个男人发生关系……余美颜让人感到很“不适”。而在这种“不适”里,她居然还遇到了两次“爱情”。
一次的主角是位港商。大余美颜20多岁,有家庭、有事业,在与余美颜跳舞、喝酒时,听说余美颜过去的经历,有些同情,便让余美颜做了自己的二房,并把余美颜带到了香港,每月供给一定数目的吃穿和花费。但让港商没有想到的是,这时的余美颜已经大手大脚消费惯了,他的那些细碎银两根本满足不了她,而满足不了就意味着重操旧业。如此,余美颜又开始出入舞厅酒肆,花天酒地。港商没有办法,最终以“放荡不羁,挥霍无度”为由,登报解除了和余美颜解除了婚姻。
一次的主角是位“官二代”。年龄与余美颜相仿,潇洒倜傥,出手大方,总给余美颜送钱送花不说,还信誓旦旦地说要和余美颜结婚。余美颜心动了,那么,就“试婚”吧。“官二代”为余美颜在乡村买了一套别墅,两人甜甜蜜蜜地过起了“日子”。不料,此事很快被“官二代”的一位表哥得知,为了不让表弟落入余美颜的火炕,表哥不仅写信给表弟、余美颜,还告诉了表弟的父母。大家对余美颜的名声早有耳闻,一起动手,把余美颜“官二代”关了起来。
“官二代”的父母一计算,余美颜和儿子同居的那段时间花了不少,足足有好几万元,就对余美颜说:“如果,你能把这些钱给我们凑齐了,我们就允许你和我们的儿子结婚。”余美颜真对“官二代”动了心思,真想和“官二代”过日子,开始四处借钱,结果是当她把凑齐的钱交给“官二代”的父母,对方的口气却变了,声称她是“娼妓”,要拿她治罪。
余美颜被吓坏了,“官二代”的母亲见状,清了清嗓子说:“只要你以后不再来搔扰我儿子,咱们就等于没事,你也就可以走了。”余美颜抹了一把眼泪,点头答应,这时的她再回舞厅酒肆仿佛已没了心思。怎么办呢?她心一狠,剪去长发,遁入空门。
在那里,余美颜平静地生活了一年多时间,就便被“官二代”找到,要与她重续前缘。开始的时候,她不想再理“官二代”,但“官二代”苦苦相求,没多长时间就有些心软了。一来二去,二人似乎又有了从前那种意思。老尼姑见余美颜凡心未死,一气之下将她赶出寺庙。
“官二代”做不了父母的主,余美颜沦落街头,又成孤家寡人。这时,她开始在喜怒无常中变得有些神经失常,一会儿哭,一会儿笑,一会儿闹……最终,为了活下去,她想到了大都市上海。那么,就买票乘船吧。然而,面对茫茫大海、面对还没有到达的目的地,她忽然把自己当成了一片叶子,感觉到累极了,也渺小极了,再也漂不动了,有了轻生的念头……最终,她把自己投入了大海,还用颤抖的笔为后世留下了这样一段遗言:既无人生乐趣,不如逃离这个污浊世界……来世或可做一纯洁女子!
这一年,余美颜只有28岁。
故事就此结束,让我想到了一个很有意思的话题——据说,有科学家做过这样一个计算——假设人的寿命为70岁,那么,一生吃掉的食物应该在50吨左右,而在这个过程中,谁先吃完谁会先走。就是说,人的一生在很多地方是被“定量”了的,就像一辆汽车,能喝多少油、行程多少公里,终被报废那样。
这种说法曾经很流行,一年365天,五年1800多天……与 3000多个男人发生关系,也许,这才是余美颜要告诉人们的——青春不是用来挥霍的,否则只能是油尽灯枯,香消玉殒。萨特说,他人即地狱。人生看不到来世,一定要明白,走出地狱得靠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