巴黎的铁塔对巴黎人来说早已不再新鲜,但对于岳云鹏来说,那一刻的仰望就像是18岁初次进城的少年,满是惊讶与兴奋。
在卢浮宫门口,导游还在给游客们讲解着蒙娜丽莎神秘的微笑,岳云鹏却悄悄溜到角落,站在莫奈的睡莲前,手机差点贴着画框。可他并不是在拍照打卡,而是真正地在看,沉浸在画作的世界里。来到奥赛博物馆,他在雷诺阿的煎饼磨坊舞会前足足站了二十分钟,嘴里不断念叨:“这颜色,要是放在相声包袱里,准能炸场。”
郑敏没急着催他,靠在柱子上悠闲地刷着攻略,顺手递过一个保温杯,里面是她特意为岳云鹏准备的润喉茶,60度的温度,刚好一口下去。网友们总说郑敏是“跟班”,可实际上,这次巴黎之行的行程单就是她自己熬夜做的,连塞纳河游船她都没订游客船,而是找了一艘本地人只带家人去的小艇,180欧一人,她砍到120欧。她的理由很直接:“我们演了十场,老板您就当买门票听相声了。”
回忆起2018年柏林那次生病,郑敏在岳云鹏突发阑尾炎的紧急时刻,几乎一夜未眠,用谷歌翻译查找24小时诊所,医生开口说“appendectomy”,她立马回了句“bitteschnell”,第二天岳云鹏照样站在舞台上表演,台下的纱布还在渗血。到巴黎后,郑敏干脆把药物分装成七个小袋,每袋上画个笑脸,似乎比助理还更细心周到。
最令人忍俊不停的场景发生在蒙马特山上。孙越和张鹤擎在圣心教堂的台阶上忍不住开始表演学歌曲的段子,刚一开始,岳云鹏就把法语单词“fromage”塞进了五环之歌,周围的外国游客笑得前仰后合,甚至拍起了地板,最后岳云鹏的帽子里也收到了不少硬币。演出结束后,郑敏蹲下清点那些硬币,把它们全都塞给了一个在街头拉琴的留学生:“同胞,这晚加盘肠。”
夜晚十一点,酒店的花园一片漆黑,刘筱亭在一旁压腿,压到眼泪直流,岳云鹏坐在石凳上拍着手拍,节奏一错,郑敏的手机电筒一亮,光柱中飞虫四散,景象像极了乡村的晒谷场。她没有拍视频,也没有发微博——去年北美巡演时,她把200GB的素材剪成了一部默片,只有在结婚纪念日那天播放过一次,背景音乐是送情郎,岳云鹏看到一半就躲进卫生间,出来时眼睛红了,但嘴硬说:“花粉过敏。”
巴黎演出门票一售罄,后台突然来了一个法国喜剧演员,名叫Kevin,中文只会说“你好,谢谢,小笼包”。岳云鹏用三句英语和一半的法语把他留下,两人聊了半个小时,最后居然让Kevin参与了返场表演,变成了学法语的环节。Kevin现场教大家说“Jet’aime”,观众们齐声高喊“我爱你”,声音的分贝比埃菲尔铁塔的灯光还要震耳欲聋。事后在庆功宴上,Kevin悄悄问郑敏:“你老公怕老婆吗?”郑敏微微一笑,抿了一口红酒:“他怕我不吃饭,倒是不怕我吵架。”
离开之前,郑敏去了老佛爷百货,没有买包,却买了36种颜色的马卡龙,颜色搭配得像相声服上的绣花。过海关时,海关小哥指着盒子问她是不是“Souvenir”,她笑着回答:“Non,couleur de spectacle”——演出颜色,一句话就把巴黎装进了行李箱。
接下来,伦敦还有十场演出,郑敏的行李箱里已经装满了新的地图、旧的巡演板子,还有一包开封的润喉茶。岳云鹏曾说,海外巡演就像是“说一段超长的绕口令,她是我的气口”,也就是说,一紧张他就会偷偷瞄她,而只要她在,他就敢把包袱往天上扔。
当香榭丽舍的灯光逐渐熄灭时,郑敏把最后一颗玫瑰味的马卡龙塞进岳云鹏的嘴里,甜得让他差点喘不过气。岳云鹏含糊不清地开始背大西厢,她接过一句:“月影移花。”没有观众,没有镜头,只有风吹过梧桐树叶,发出沙沙的响声,仿佛回到了二十年前北京的小剧场,那时台下也只有一个观众,但那依旧值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