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知道在深圳拥有一套自己的房子,年入八十万,是什么感觉吗?
是清晨在自家阳台看云卷云舒的惬意。
是深夜归家时,那盏只为你亮起的灯。
直到表妹夫妻提着行李箱,站在我家门口,笑着说:“姐,我们就暂住几天。”
这一住,就是一年。
我的家,成了他们的舒适区。
我的生活,成了他们的背景板。
直到我调去广州的通知下来那天。
他们脸上的笑容,瞬间崩塌。
第一章 :不速之客
那是一个普通的周五傍晚。
我刚结束一周疲惫的工作,开车回到位于南山的小区。
夕阳的余晖给高楼镀上一层暖金色,晚风带着一丝燥热。
停好车,拎着路上买的菜,走向电梯。
心里盘算着周末是去看新上的电影,还是约朋友去爬山。
电梯门在我家所在的楼层打开。
门口的情景让我愣了一下。
我的表妹王雅丽和她的丈夫张伟,正靠着墙边,脚边放着两个硕大的行李箱。
王雅丽穿着一条碎花连衣裙,脸上带着恰到好处的、略带讨好的笑容。
张伟则显得有些拘谨,手里还拎着一个看起来沉甸甸的电脑包。
“姐!你回来啦!”王雅丽热情地迎上来,试图接过我手里的菜。
我下意识地避开:“雅丽?张伟?你们怎么来了?也没提前打个电话。”
“哎呀,想给你个惊喜嘛!”王雅丽挽住我的胳膊,语气亲昵,“我们那边租房到期了,房东突然要卖房,一时半会儿找不到合适的。想着先在你这儿借住几天,过渡一下。”
她眨着眼睛,一副可怜兮兮的样子。
“姐,你放心,我们找到房子马上就搬!绝对不给你添麻烦!”
张伟在一旁附和着点头,笑容憨厚。
我心里掠过一丝不快。
我和这个表妹关系算不上多亲密,一年也见不了几次面。
这么突然上门,还要借住?
但看着他们风尘仆仆的样子,以及那两句“几天”、“马上搬”的保证,到嘴边的拒绝又咽了回去。
毕竟是亲戚。
“先进来吧。”我掏出钥匙,打开了家门。
两人提着行李,鱼贯而入。
王雅丽打量着我家宽敞明亮的客厅,落地窗外是繁华的城景,她眼里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羡慕。
“姐,你这房子真好!地段好,视野也好!在深圳能有这么一套房,真是太厉害了!”
张伟也搓着手,连连称赞。
我笑了笑,没接话,心里那点不安在扩大。
第二章 :鸠占鹊巢
最初几天,相安无事。
王雅丽和张伟表现得还算客气,早出晚归,说是去找房子,看工作。
我甚至还好心介绍了几个租房APP给他们。
但一周过去了,两周过去了。
他们丝毫没有要搬走的意思。
反而,痕迹越来越重。
卫生间的洗漱台上,摆满了王雅丽的瓶瓶罐罐。
客厅的沙发上,总是扔着张伟的外套。
冰箱里我买的食物和饮料,消耗速度快得惊人。
他们不再提找房子的事。
下班回家越来越晚,有时甚至比我还晚。
王雅丽开始以女主人的姿态自居。
“姐,你那个沐浴露不好用,我买了新的放浴室了。”
“姐,周末我们在家做饭吃吧,你下班顺便带条鱼回来。”
“姐,空调能不能别开那么低,费电。”
她理所当然地安排着我的生活,我的家。
张伟则沉迷于我的游戏机和家庭影院。
每天晚上,客厅里都回荡着激烈的游戏音效或者电影对白。
我暗示过几次。
“雅丽,房子找得怎么样了?需要我帮忙问问中介吗?”
王雅丽总是摆摆手,唉声叹气:“姐,深圳房租太贵了!稍微像样点的都得五六千,我们那点工资,哪负担得起啊!”
“张伟工作还没稳定,等稳定了再说吧。”
或者说:“姐,你这儿住着多舒服啊,又宽敞又方便,我们搬出去还得适应新环境,多麻烦。”
我甚至明确提出,希望他们能尽快找地方搬出去。
王雅丽立刻眼圈一红,委屈巴巴:“姐,你是不是嫌弃我们了?我们是不是给你添麻烦了?我们就你这么一个亲人在深圳……”
道德绑架,用得炉火纯青。
有一次,我实在忍无可忍。
因为张伟用了我的剃须刀,没有清理干净。
我和王雅丽吵了一架。
“这是我家!你们能不能有点边界感!”
王雅丽却比我还激动:“李澈!你至于吗?不就是用了一下你的剃须刀?我们都是亲戚,分那么清楚干什么?你年薪几十万,住着你大房子,就这么容不下我们穷亲戚?”
她的话,像针一样扎在我心上。
原来,我的收入和房子,成了他们理直气壮赖着的理由。
争吵的结果,是接下来几天的低气压。
以及,他们变本加厉的“侵占”。
他们彻底把这里当成了自己家。
邀请他们的朋友来聚会,把家里弄得一片狼藉。
未经我同意,动用我的护肤品,穿我的睡衣。
我加班晚归,家里连一口热饭都不会留,只剩下吃剩的外卖盒子堆在厨房水池里。
我的家。
我辛苦打拼来的避风港。
变成了让我窒息的地方。
第三章 :隐忍与谋划
我意识到,口头上的驱赶和争吵,毫无意义。
他们吃定了我碍于亲戚情面,不敢真的撕破脸。
吃定了我心软,好说话。
我必须改变策略。
我不再和他们发生正面冲突。
面对王雅丽的指手画脚和张伟的理所当然,我选择沉默。
或者,用最简洁的“嗯”、“哦”回应。
我开始减少在家的时间。
更多地加班,更多地参加朋友的聚会。
周末背着包就去图书馆或者咖啡馆,一待就是一整天。
我在自己的家里,活成了一个沉默的、边缘化的房客。
同时,一个计划,在我心里慢慢成型。
我不能强行赶他们走,那会彻底撕破脸,还会被老家亲戚的唾沫星子淹死。
我需要一个合理的,让他们无法拒绝,也必须离开的理由。
一个,让他们自食其果的理由。
我开始留意公司内部的调动机会。
甚至,主动接触了一些广州的合作方。
广州,距离深圳不远,但足以拉开距离。
更重要的是,如果我离开深圳,这套房子……
一个绝佳的计划,逐渐清晰。
我没有表露出任何迹象。
依旧每天上班下班,忍受着家里的乌烟瘴气。
王雅丽和张伟似乎很满意我现在的“识趣”。
他们更加肆无忌惮。
甚至开始打听我房子的购买价格和贷款情况。
言语之间,仿佛这套房子,未来也会有他们的一份。
我只是听着,不置可否。
心里那根弦,越绷越紧。
时机,需要等待。
第四章 :通知与崩塌
机会终于来了。
公司决定开拓华南市场,需要在广州设立办事处。
负责人的人选,内部竞聘。
我毫不犹豫地提交了申请。
凭借多年的业绩和人脉,我成功拿下了这个位置。
调令下来的那天,是一个周五。
和一年前他们来时,几乎一样的傍晚。
我特意去超市买了些熟食和啤酒。
回到家,王雅丽正窝在沙发上看综艺,笑得前仰后合。
张伟在书房里,用我的电脑打游戏。
家里弥漫着一股外卖炸鸡的味道。
“姐,回来啦?今天怎么买这么多吃的?”王雅丽瞥了我手里的袋子一眼,随口问道。
“嗯,有点事要说。”我把东西放在餐桌上。
叫出了张伟。
两人有些莫名其妙地坐在餐桌旁。
我打开啤酒,给他们各自倒了一杯,也给自己满上。
“雅丽,张伟,你们在我这儿,住了一年了吧?”我开口,语气平静。
王雅丽脸色微变,随即笑道:“姐,你怎么突然说这个?是不是我们又哪里做得不对了?”
“没有。”我摇摇头,举起酒杯,“我是想告诉你们,我工作调动,下个月,就去广州了。”
“啪嗒!”
王雅丽手里的筷子掉在了桌上。
张伟脸上的笑容瞬间冻结。
两人瞪大了眼睛,像是没听清我说什么。
“姐……你,你说什么?去广州?什么意思?”王雅丽的声音有些发颤。
“公司安排,去负责广州办事处,常驻。”我清晰地重复了一遍。
“常驻?!”王雅丽猛地站起来,声音尖利,“那这房子呢?你这房子怎么办?!”
张伟也紧张地看着我,手里的啤酒杯微微晃动。
我看着他们瞬间失态的样子,心里涌起一股冰冷的快意。
“房子?”我故作沉吟,“我考虑了一下,深圳房价最近好像有点波动,现在卖不太划算。所以……”
我故意停顿,看着他们眼里重新燃起的、带着期盼和侥幸的光。
“我决定把它租出去。已经委托给中介了,租金刚好可以覆盖这边的房贷,还能有点盈余。”
“租……租出去?!”王雅丽的脸色“唰”地一下变得惨白。
她像是被抽干了力气,踉跄了一下,扶住餐桌才站稳。
“姐!你不能这样!你让我们怎么办?!我们住哪儿?!”她的声音带着哭腔,充满了难以置信和恐慌。
张伟也急了,语无伦次:“对啊,姐!我们……我们一直住这儿的!你……你怎么能说租就租呢!你让我们一时半会儿去哪儿找房子!”
“找房子?”我惊讶地看着他们,语气带着恰到好处的疑惑,“你们不是一直在找房子吗?都找了一年了,还没找到?”
两人像是被掐住了脖子,瞬间哑口无言。
脸色由白转红,又由红转青。
精彩纷呈。
“可是……可是……”王雅丽嘴唇哆嗦着,“姐,你……你这不是逼我们去死吗!深圳房租那么贵!我们哪有钱租房子!你明明知道我们的情况!”
她开始哭嚎起来,试图用眼泪和撒泼挽回局面。
张伟也红着眼睛,喘着粗气瞪着我。
我平静地看着他们的表演,心里没有一丝波澜。
等王雅丽的哭声稍微低下去一些,我才缓缓开口。
“雅丽,张伟。”
我的声音不高,却清晰地盖过了她的抽泣。
“这一年,我供你们吃,供你们住,没收过一分钱水电物业费。”
“我体谅你们是亲戚,是家人。”
“但你们,似乎忘了这里是谁的家,忘了谁是主人。”
“也忘了,当初说的‘暂住几天’,是多久。”
我站起身,居高临下地看着他们惨白的、写满崩溃的脸。
“我的房子,怎么处理,是我的自由。”
“至于你们……”
我拿起沙发上的一个他们的靠枕,轻轻扔到一边。
“还有一个月时间。”
“足够你们,找、到、新、的、地、方、了。”
说完,我不再理会他们如丧考妣的表情,转身走进了卧室。
关上门。
隔绝了外面那片绝望的死寂。
和即将爆发的、更大的风暴。
第五章 摊牌与算计
门外的死寂,并没有持续太久。
很快,就被王雅丽拔高的、带着哭腔和愤怒的声音打破。
“李澈!你出来!你把话说清楚!你是不是早就计划好了?你就是想赶我们走!”
她用力拍打着我的房门,木板发出“砰砰”的闷响。
张伟也在外面帮腔,声音沉闷而焦躁:“姐,你不能这么做事!太不近人情了!我们可是你亲表妹和妹夫!”
我靠在门背上,听着他们气急败坏的叫嚷,内心一片平静。
甚至,有点想笑。
看啊,当寄生者的舒适区被打破,他们露出的,就是这样一副狰狞的嘴脸。
“亲表妹?”我隔着门,声音冷清,“亲表妹会赖在表姐家一年不走?会把表姐的家当成自己的所有物?会理直气壮地享受一切,却连最基本的尊重和界限都没有?”
外面的拍打声停顿了一下。
王雅丽的声音带上了更多的委屈和控诉:“我们哪有!我们一直很感激你的!是你!是你变得越来越冷漠,越来越不近人情!你是不是觉得我们现在穷,没本事,看不起我们了?”
又是这一套。
永远把自己放在受害者的位置,用亲情和道德来绑架。
“随你怎么想。”我懒得再争辩,“一个月。要么自己找地方搬走,要么,到时候我让中介和租客来看房,你们自己看着办。”
说完,我不再理会门外的任何动静,戴上耳机,打开了电脑。
任由他们在外面哭闹、咒骂、摔打东西(估计也不敢摔太贵的)。
接下来的几天,家里的气氛降到了冰点。
王雅丽和张伟看我的眼神,充满了怨恨和一种走投无路的恐慌。
他们不再像以前那样使唤我,也不再假装客气。
而是开始了另一种策略——卖惨。
王雅丽会坐在客厅里,红着眼睛,一遍遍给老家的亲戚打电话。
声音不大不小,刚好能传进我耳朵。
“妈……我姐要赶我们走了……她要去广州,要把房子租出去……我们没地方去了怎么办啊……”
“深圳消费太高了,我们那点工资,根本租不起房子……”
“我知道姐不容易,可她也不能这么狠心啊……”
张伟则时不时在我面前叹气,念叨着找工作多么难,生活压力多么大。
试图激发我的同情心。
我统统无视。
甚至当着我面,接听了中介的电话,详细沟通了出租的细节和带看时间。
他们的脸色,一天比一天难看。
终于,在半个月后,他们似乎意识到我真的铁了心,卖惨和吵闹都无效后,又开始转变策略。
王雅丽再次挂上那副讨好的笑容,小心翼翼地找我商量。
“姐……你看,你这房子反正要租出去……要不……你就租给我们呗?肥水不流外人田嘛!”
她眼睛亮晶晶的,仿佛想到了一个绝妙的主意。
“租金……你看,我们也不是外人,你就按市场价……稍微便宜点?我们肯定按时交租,还把房子给你维护得好好的!”
张伟也在一旁拼命点头,充满期待。
我心里冷笑。
市场价?
我这套房子的市场租金,至少一万二一个月。
以他们对金钱的计算方式,恐怕连一半都觉得贵。
而且,让他们成了租客,以后更会有数不清的麻烦。
“不行。”我直接拒绝,“委托合同已经和中介签了,他们有独家代理权。而且,租金是定死的,不能改。”
王雅丽脸上的笑容瞬间垮掉。
“姐!你……你就不能通融一下吗?我们……”
“不能。”我打断她,“规则就是规则。”
他们最后的算计,也落空了。
两人像泄了气的皮球,瘫在沙发上,眼神空洞。
第六章 仓皇离去
最后半个月,王雅丽和张伟终于开始疯狂地找房子。
真正去找了,他们才切身体会到深圳租房市场的残酷。
地段稍好、环境稍好的,租金远超他们的预算。
价格合适的,要么远在关外,通勤时间长,要么条件极差,阴暗潮湿。
他们每天灰头土脸地回来,争吵也变得越来越频繁。
互相埋怨对方没本事,赚钱少。
埋怨当初不该来深圳。
甚至,隐隐也开始埋怨对方,当初为什么要赖在我这里,错过了最好的找房时机。
我看着他们的狼狈,心里没有多少快意,只有一种淡淡的疲惫和解脱。
一个月期限到的前一天晚上。
我回到家,发现客厅里堆着大包小包的行李。
王雅丽和张伟坐在行李中间,神情憔悴,眼神躲闪。
“姐……我们……我们找到房子了。”王雅丽的声音干涩,“在龙岗那边,有点远……明天一早就搬。”
我点了点头:“需要帮忙吗?”
“不用了!”两人异口同声,带着一种急于摆脱的仓促。
第二天是周六,我特意起了个大早。
王雅丽和张伟已经在最后整理东西。
他们叫了个货拉拉,司机帮忙把行李一件件搬下去。
整个过程,他们几乎不敢看我。
当初来的时候,那两个笑得理所当然、提着行李箱的人,此刻只剩下狼狈和仓皇。
当最后一件行李被搬走,张伟低着头,把钥匙递还给我。
“姐……钥匙。”
我接过钥匙,冰凉的金属触感。
王雅丽站在门口,最后看了一眼这个她住了一年的,曾经仿佛是她家的地方。
眼神复杂,有不甘,有怨恨,或许,还有一丝后悔。
但她什么也没说。
拉着张伟,匆匆走进了电梯。
电梯门缓缓合上。
隔绝了我和他们,也隔绝了这段长达一年的、令人窒息的“寄居”生活。
我关上门。
背靠着门板,长长地,长长地舒了一口气。
空气中,还残留着他们生活过的气息。
但我知道,很快,这里就会恢复它应有的样子。
只属于我,李澈的样子。
第七章 新生与反思
我花了整整一个周末的时间,进行了一场大扫除。
把王雅丽和张伟留下的所有痕迹,彻底清除。
把他们用过的床单被套全部扔掉。
把卫生间里不属于我的瓶瓶罐罐清理干净。
把客厅里每一个角落都擦拭一新。
打开所有的窗户,让新鲜的空气流通进来,带走那股沉闷的、令人不快的味道。
当家里终于恢复整洁、空旷,只剩下我一个人的物品时。
我站在客厅中央,环顾四周。
夕阳透过干净的落地窗洒进来,在地板上投下温暖的光斑。
空气中,只有淡淡的、我熟悉的香薰气味。
安静。
前所未有的安静和自在。
我终于找回了我的家。
找回了我的生活。
一周后,我办理了离职和交接手续,踏上了前往广州的高铁。
深圳的房子,也顺利租给了一对素质很高的年轻白领夫妻。
坐在飞驰的列车上,看着窗外飞速倒退的风景。
我回想这一年来的种种。
疲惫,压抑,愤怒,无奈。
但最终,我用自己的方式,体面地,彻底地解决了问题。
我没有选择最激烈的对抗,那会两败俱伤。
也没有选择无底线的忍让,那会让我彻底失去自我。
我选择了看似“被动”的离开,实则是最主动、最有力的反击。
有时候,结束一段扭曲的关系,最好的方式不是争吵,而是创造距离。
当你足够强大,拥有选择的资本时,你甚至不需要怒吼。
只需要平静地转身,离开。
就能让那些试图吸附在你生活上的人,失去所有的支点。
一场看似好心的收留,演变成长达一年的鸠占鹊巢。
善良若没有锋芒,便成了滋养贪婪的温床。
适当的距离和清晰的边界,不是冷漠,而是对彼此关系的保护。
当你拥有转身离开的底气和能力,世界才会真正尊重你的选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