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风昌盛之际,天才总是成群而来。
自宋太宗赵光义起,科举的荣光一直洒在大宋疆土之上。士人被善待,士人也萌生“以天下为己任”和“共治天下”的意识,科考改变命运的观点日益深入人心。随着科举规模扩大,学而优则仕成为读书人首要的精神追求。
科举考试为宋朝输送了大量优秀人才。太平兴国五年(980)“龙虎榜”的七十多年后,又有宋仁宗嘉祐二年(1057)“龙虎榜”。这年考中进士的,有名列唐宋八大家的苏轼、苏辙、曾巩;宋明理学的引路人张载、程颢;以及王安石变法的核心干将吕惠卿、曾布、章惇等。这一年试举,可谓光辉照耀整个大宋,几乎囊括了北宋接下来近半个世纪的所有杰出人才,达到了“人才尽收”的程度。
这一年科考的主考官为翰林学士欧阳修,副考官为翰林学士王珪、龙图阁直学士梅挚、知制诰韩绛、集贤殿修撰范镇,俱为当朝英杰。如此强大的主考阵容,使得嘉祐二年科举的意义远不止于选拔出海量人才,它还成了科举考试以及社会文风转变的标志。
这次科考可以说真是神仙打架。我们熟悉的宋朝很多名人都参加了这次考试,比如苏轼、曾巩等,虽然高中了,但他俩连前三都没能进入。这次科举考试的状元是章衡,榜样是窦卞,探花是罗恺。这三个人成绩虽然是当时最好的,不过很多人都不知道是谁。在这一榜的进士中,《宋史》有传的有24人,官至宰相者有9人(王韶、吕惠卿、苏辙、曾布、张璪、章惇、郑雍、梁焘、罗恺),位列唐宋八大家者有3人(苏轼、苏辙、曾巩),一个名将(王韶)。他们对后世的影响,横跨文学、思想、政治乃至军事多个领域,因此被称为“千年科考第一榜"。
01.苏轼和苏辙兄弟俩
宋仁宗嘉祐二年进士榜上,群星璀璨,在政治、经济、文学、经学等方面都有着独领风骚的人物出现。除了苏轼兄弟俩、曾巩兄弟俩,当年同科及第的,还有林希、林旦兄弟,王回、王向兄弟等。
公元1057年,苏轼20岁,苏辙18岁,兄弟俩同时高中进士。苏轼曾写下“当时共客长安,似二陆初来俱少年”怀念和弟弟苏辙一起参加科考的日子。这俩兄弟和他们的父亲苏洵被称为“三苏”,都是唐宋八大家的成员,文章写得非常好,在历史上影响非常大。尤其是苏轼,在整个大宋朝,他的词数一数二,是豪放派的代表人物。他在书法和散文方面的造诣也非常高。在政治生涯之外,他还涉猎广泛,诗词书画、医疗建筑、烹饪水利无所不通。在徐州任职时修建了防洪长堤;在杭州任职时又修建了苏堤;东坡肉更是以苏轼的号来命名。书画作品也有不少流传于世。北宋建中靖国元年(1101),苏轼在常州去世,终年66岁。南宋孝宗时期,苏轼被追谥为“文忠”。
再看一下苏辙,虽然他没有苏轼名气大,但成就依然不小。苏辙以散文著称,擅长政论和史论,苏轼称其散文“汪洋淡泊,有一唱三叹之声,而其秀杰之气终不可没”。殿试时,宋仁宗看完苏轼和苏辙的文章,回宫后说的第一句话是“吾今又为吾子孙得太平宰相两人”,可见兄弟二人的才华。宋神宗时,苏辙因反对王安石变法,出为河南留守推官,后来多年都在地方上游历。苏辙入朝历官右司谏、御史中丞、尚书右丞、门下侍郎等职,位列宰执。宋哲宗继位后,苏辙也被贬了,因为哲宗不喜欢苏辙这种比较谨慎的人。宋徽宗继位后,宰相蔡京掌权,苏辙再降为朝请大夫,遂以太中大夫致仕。政和二年(1112),苏辙去世,终年74岁。宋孝宗时追谥“文定”。
02.曾巩和曾布兄弟俩
曾巩是北宋时期的史学家、政治家和散文家,幼年能文,语已惊人,未冠而名闻天下。曾巩和曾布两兄弟,世称“南丰七曾”(曾巩、曾肇、曾布、曾纡、曾纮、曾协、曾敦)。我们比较熟悉的是曾巩,因为他也是唐宋八大家之一,文章写得非常好。曾巩散文成就突出,其文“古雅、平正、冲和”, 自然淳朴,自成一家,世称“南丰先生”。
曾布是曾巩异母弟,北宋中后期政治家、改革家,词人。曾任北宋右相,是王安石变法的重要支持者。在王安石和韩维的推荐下得以上书言政,得到了宋神宗的重用。在王安石变法的关键时期,发挥了至关重要的作用。宋哲宗亲政后,得到重用,重新开展变法事业,拜枢密使,但又与同为新党的章惇爆发矛盾。宋徽宗赵佶继位后,曾布担任右仆射,与左仆射蔡京发生矛盾,一再贬谪,最终死于润州,终年72岁。
03.章惇和章衡叔侄俩
章惇是北宋中后期政治家、改革家,最高官居尚书左仆射兼门下侍郎。嘉祐二年(1057),章惇进京,参加科举考试,进士及第,其族侄章衡考中状元,章惇耻于章衡之下,拒不受敕,扔掉诰敕回家。嘉祐四年(1059),章惇再次参加科举考试,进士及第,名列第一甲第五名,开封府试第一名。
章惇为北宋宰相,王安石变法的主要人物之一。宋哲宗即位后,章惇任知枢密院事,时高太后用司马光等反变法并欲废免役法,他愤起争辩,遭贬知汝州。哲宗亲政后继续推行新法,章惇拜左相,居相位五年,以“绍述”为己任,恢复青苗、免役诸法;力主对西夏作战,筑堡开边,取得重大胜利。宋徽宗继位后,章惇一贬再贬,于崇宁四年(1106年),死于睦州。
章衡是章惇的族侄,嘉佑二年科举考试的状元。步入仕途后历任多个职位,包括湖州通判、盐铁判官、汝州知州、颍州知州等。他也在熙宁初年被召回京城,同判太常寺,并出使过辽国。在出使辽国期间,辽主曾欺他是文士,在酒宴上提出射箭助兴。章衡连发破的,显示了他文武兼备的才华,辽主因此对他特别优待。
章衡性格直爽,不惧势力,勇于进谏。他在吏部任职时,曾连续奏疏辩论,坚持要辩明事实,一直申诉到皇帝面前。此外他编纂的历代帝系《编年通载》,被神宗赞誉为“可冠冕诸史”。
04.理学家---程颢
程颢是北宋理学家、教育家,理学的奠基者,“洛学”代表人物。他提出“天者理也”和“只心便是天,尽之便知性”的命题,认为“仁者浑然与物同体,义礼知信皆仁也”,识得此理,便须“以诚敬存之”。其学说在理学发展史上占有重要地位,后来为朱熹所继承和发展,世称“程朱学派”。整个明清盛行的思想,都是程朱理学。可以说他的思想影响了两个王朝。但程颢在政治上反对王安石变法。
程颐世称伊川先生,北宋理学家和教育家,为程颢之胞弟。与程颢共创“洛学”,为理学奠定了基础,世称“二程”。主张“涵养须用敬,进学在致知”的修养方法,目的在于“去人欲,存天理”,认为“饿死事极小,失节事极大”,宣扬“气禀”说。
05.横渠先生---张载
张载是程颢和程颐的表叔。因与王安石政见不同,在弟张戬上书批评王安石而被贬官之后,辞职归乡,随后创建了横渠书院,边授徒边著书,渐渐创立了代表自己思想体系的“关学”学派。张载认为生在世上,就要尊顺天意,立天、立地、立人,做到诚意、正心、格物、致知、明理、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努力达到圣贤境界。
张载被世称横渠先生,尊称张子,封先贤,奉祀孔庙西庑第38位,“北宋五子”之一,有《正蒙》《横渠易说》等著述留世。张载与周敦颐、邵雍、程颐、程颢合称“北宋五子”。其“为天地立心,为生民立命,为往圣继绝学,为万世开太平”的名言,被当代哲学家冯友兰称作“横渠四句”,因其言简意赅,历代传颂不衰 。他的教育思想到现在还有很多人在用。
06.变法干将---吕惠卿
吕惠卿是泉州人,因和王安石政治理念相合而获得他的器重,还得到了宋神宗的信任。在熙宁初年王安石执政时期,吕惠卿帮助王安石推动了青苗法、市易法等数项改革,是王安石变法中的二号人物。王安石第一次被罢相后,吕惠卿出任参知政事(副宰相),继续推动变法,和以司马光为首的保守派展开了激烈的斗争。
后来,吕惠卿与王安石发生矛盾,关系破裂。王安石回朝后,吕惠卿因连坐其弟罪责被贬出京,从此远离政治中心。宋哲宗亲政后,吕惠卿又得到任用,但再也无法进入政治中心。
07.三奇副使---王韶
王韶是江州德安人,嘉祐二年(1057)登进士第,之后相继担任新安主簿、建昌军司理参军等职。在考取制科失败后,王韶转而游历陕西一带,深入采访西北边境的风土民情,这为他日后提出平戎策略奠定了基础。
宋神宗熙宁元年(1068),王韶向神宗献上《平戎策》三篇,详细陈述了攻取西夏的策略,提出“要想攻取西夏,应当先收复河、湟二州之地,这样夏人就有腹背受敌之忧”。这一策略被宋神宗采纳,王韶因此被任命为秦凤路经略司机宜文字(相当于机要秘书),主持开拓熙河之事务。他率军击溃羌人、西夏的军队,成功收复熙、河、洮、岷、宕、亹五州,拓边二千余里,对西夏形成包围之势。
王韶因其在熙河之役中的卓越表现,累进观文殿学士、礼部侍郎等职,最后官至枢密副使。他因“奇计、奇捷、奇赏”而被戏称为“三奇副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