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欧洲人统治的赛车世界最顶峰,有一个中国身影。
2024年4月21日,F1中国站时隔四年再次重启。尽管赛车前翼受损,中国车手周冠宇依旧以冲刺赛P9、正赛P14的成绩,成功完成了自己首个主场比赛。
在看台无数中国车迷“冠宇!冠宇!”的山呼海啸声中,他在赛道中央掩面而泣。
赛后,周冠宇说自己这十年来,总共只哭过两次。第一次是2021年经纪人的一通来电,通知他成功签约,成为了中国历史首位F1正式车手。
“第二次就是今天在完赛的回场圈,想着自己20年的这些经历,想着大家在电视机前看不到的困难”。
圆梦主场的周冠宇掩面而泣
F1被誉为当今世界最高水平的赛车赛事,全称为世界一级方程式锦标赛(Formula 1),是国际汽联(FIA)举办的最高等级年度系列场地赛车比赛,与奥运会、世界杯并称为“世界三大体育盛事”。
F1参赛席位极其稀缺,全球每年仅有约20位最杰出的车手有资格跻身。在75年的F1历史中,F1正式车手总共也仅有700多名,数量差不多和宇航员一样稀少,历史上亚洲车手只有20名左右。
此外,F1每年空缺给新人的席位更是寥寥无几,周冠宇进入F1的2022年,他是全场唯一的新秀。
就是这样一条从观众席到发车格不到二十米的路,周冠宇走了20年。
2024年F1收官战20位车手合照
2004年,F1第一次来到中国,V10引擎的轰鸣首次响彻上海国际赛车场。K看台24号座上,一个5岁男孩紧握印有偶像阿隆索的旗帜,目光追随着一辆辆飞驰而过的赛车。
“那一瞬间,感觉浑身瞬间通了电”,周冠宇回想说,“当时就想着,我一定也要成为赛车场上的其中一员。”
彼时中国赛车土壤尚未开垦,程丛夫、马青骅等前辈冲击F1未果,这条路上鲜有中国人足迹,但命运的齿轮已然转动:
7岁的周冠宇第一次坐进卡丁车。他与卡丁车的初次接触并不愉快,起初父亲开车他坐在后面,一下车就脸色发白嚷嚷着不玩了,太快太晕了。直到他坐到驾驶位,加速的推背感与过弯的操控感一下子提起了他的兴趣。此后,周冠宇便开始转战游乐园和俱乐部。
F1车手过弯时颈部要承受5G的加速度,周冠宇在进行训练
在欧洲人统治的赛车世界里,周冠宇面临的不只是赛道竞争,还有体系支撑、资本支持、厂商背书等方面的竞争,这一点越往上越明显。
周冠宇曾坦言,依托成熟的赛场体系,欧洲赛车手成功的几率约为15%,而中国车手可能仅有5%。
速度是F1车手最重要的因素,但F1本质上确实是一个深度绑定资本的商业竞技游戏。这项运动从来都不是只靠速度说话的纯粹竞技,资本是贯穿其赛事运作、车队竞争、车手席位争夺的底层游戏规则。
F1是一项团队运动,包括照片以外的赛车研发制造等人员,一个车队有几百人
值得一提的是,F1比赛中只有前十名才可以获得积分。在F2中,由于使用的是单一制造商提供的相同规格的赛车,车手能力决定70%,赛车性能决定30%。
而在F1中不同车队赛车有明显差异,赛车性能决定70%,车手能力决定30%。
这使得在大车队具有性能优势的“火星车”长期占据前八名左右的情况下,留给包括周冠宇在内的“地球车”进入积分区的位置通常只有1-2个。
2024年卡塔尔站,周冠宇拿下车队全年唯一的4分
“去了F1,每一步都会被无限放大,每一个新的突破,肯定代表我,但更多的是代表中国。”
周冠宇每次上领奖台都有回头看一眼国旗的习惯。记得职业生涯第一次夺冠时,站上异国领奖台的周冠宇,没有听见中国国歌,也看不到主办方本该事先准备的国旗。
还有在第一次F2夺冠的时候,周冠宇发现领奖台背景板的五星红旗存在错误——四颗小五角星的角尖未按标准朝向大五角星中心,而是被画成了方向一致的“正星”。周冠宇回忆道:“他们不知道中国车手还可以站在这个平台的最高点。”
周冠宇回头确认国旗是否正确
从5岁的看台男孩到25岁F1中国第一人,周冠宇用20年孤勇把“不可能”写进历史:无引路人、无厂商背书,却在欧洲人统治的赛道拼出积分、主场圆梦,让五星红旗第一次常驻F1发车格。
2025年转任法拉利储备车手后,他系统性参与模拟器测试与技术会议,持续精进驾驶技术,为赛车的研发提供技术支持与性能反馈。
2025 F1中国站,周冠宇在上海国际赛车场与中国车迷合影
故事未完,他已把个人生涯变成中国赛车的新起点。
“我的F1旅程只是刚刚开始。我会尽可能长久地留在这里,希望直到有下一代中国车手接力时才退役。”
周冠宇的突破,不只是速度,更是告诉后来者:“一切不可能都是用来打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