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代希腊的哲学历史从泰勒斯开始,经过了大约两个世纪的漫长发展,最终在公元前五世纪末到四世纪初这一时期,随着奴隶主民主制的衰退和伯里克利时代文明的没落,迎来了辉煌的成果。这一成果就是由留基伯创立、德谟克利特完善的原子论哲学。原子论哲学不仅是对早期希腊自然哲学的综合总结,更是一次重大的哲学飞跃,它将古希腊的自然哲学推向了一个崭新的巅峰。与此同时,原子论的出现也标志着古希腊哲学进入了系统化的阶段,进入了其最繁荣的时期。
在西方,亚里士多德自古代起就对原子论哲学给予了高度评价。在《论生灭》中,亚里士多德讨论了事物的生灭和变化等问题时指出:“在我们的前辈中,除了德谟克利特,几乎没有人深入探讨过这些问题。只有德谟克利特,他不仅细致地思考了这些问题,而且从一开始就展现了非凡的洞察力。”即使是现代著名哲学史学家文德尔班,作为新康德学派的唯心论者,也不能忽视原子论哲学的重要历史地位。他认为古希腊哲学的启蒙时期是从具体的个别知识向形而上学的过渡,并逐渐形成综合体系。他认为,古希腊哲学中最有价值的发展要归功于三位追求智慧的伟大哲学家:德谟克利特、柏拉图和亚里士多德。他将这三位哲学家视为伟大的思想家,并指出他们通过抽象的思想探讨形而上学的重大问题,达到了哲学的顶峰,推动了三种不同世界观的形成。并且,他们都有着“体系化的特点”,各自创建了完整的科学体系,来解释世界的奥秘。 当代的古希腊哲学专家基尔克和拉文则认为:“原子论在许多方面代表了柏拉图之前希腊哲学的顶峰。它解开了爱利亚学派的难题,完成了伊奥尼亚唯物主义一元论的最终目标。它的成就不仅继承了巴门尼德和麦里索的思想,也吸收了恩培多克勒和阿那克萨戈拉的多元论理念,但它并非简单的折中,而是一种由德谟克利特所创新并熟练运用的新思想。即使在柏拉图和亚里士多德之后,原子论仍通过伊壁鸠鲁和卢克莱修成为希腊思想的重要组成部分,并且最终为现代原子学说的产生提供了重要启示。”总的来说,德谟克利特和留基伯的贡献在于将早期希腊的哲学和科学知识进行了系统化,建立了西方哲学史上第一个较为完善的唯物论哲学体系。 原子论的创立者实际上是留基伯,尽管他的生平资料十分稀少,但历史上对他的存在并没有疑问。曾有关于留基伯是否真实存在过的争议。据第欧根尼·拉尔修的记载,伊壁鸠鲁曾否认过留基伯的存在:“阿波罗多洛在《编年史》中提到伊壁鸠鲁是瑙西芬尼和普拉西芬尼的学生,但伊壁鸠鲁在给欧律罗库的信中自己否认了这一点,称他是自学成才。”尽管如此,亚里士多德和塞奥弗拉斯特的著作中,依然频繁提到留基伯和德谟克利特作为原子论的代表人物,而罗马思想家卢克莱修和西塞罗也从未怀疑过留基伯的存在。然而,1879年,德国学者罗德在其文集中提到伊壁鸠鲁的信件,提出是否存在留基伯的观点。 对此,伯奈特提出了不同的看法,他认为这是对伊壁鸠鲁话语的误解或误译。伊壁鸠鲁的原意应该是“留基伯并不算一个真正的哲学家”,也可以理解为“我故意忽视他”或“不想讨论他”。留基伯的存在是可以确认的,只是他的资料较为稀缺,且他的成就被德谟克利特的更大影响所掩盖,因此连后期的原子论者伊壁鸠鲁也不愿意讨论他。第欧根尼·拉尔修对留基伯的生平记录简短,只有简洁的两句话:“留基伯出生于爱利亚,有人认为他出生于阿布德拉,也有人说他来自米利都。他曾是芝诺的学生。”关于留基伯的具体生卒年份已无法考证,但可以确定的是,他比巴门尼德年轻,且比德谟克利特出生要早。留基伯的活动大约集中在公元前五世纪后半叶。第欧根尼·拉尔修对于他的出生地有三种不同的说法,学者们认为这或许与他哲学的经历和学说传承有关:他可能出生在米利都,继承了伊奥尼亚学派的思想;在米利都遭遇战乱后,他迁居爱利亚,成为芝诺的学生,进一步接触并吸收了爱利亚学派的思想;而后,他又到阿布德拉,成为德谟克利特的老师,并且二人共同创建了原子论的阿布德拉学派。 德谟克利特(公元前460年~公元前370年),出生在色雷斯海滨的商业城市阿布德拉,是古希腊著名的唯物主义哲学家之一,原子唯物论的创始人之一。他率先提出原子论,认为万物由原子构成。在哲学、逻辑学、物理学、数学、天文学、动植物学、医学、心理学、伦理学、教育学、修辞学、军事学、艺术等多个领域都有所贡献。第欧根尼·拉尔修记载称他精通哲学各个分支,同时还是一位出色的音乐家、画家、雕塑家和诗人,是古希腊思想史上的全才。德谟克利特认为,世界的本源是原子和虚空。原子是无法分割的最小物质单元,虚空则是原子运动的场所。人类的认识来自于事物中流射出来的原子影像作用于人的感官和心灵。他在伦理学上提倡幸福论,认为道德的标准应是快乐与幸福。他的代表作《小宇宙秩序》等如今仅存残篇。德谟克利特的原子论认为,世界的一切都由原子和虚空构成。原子是最小的、不可分割的物质单位,而虚空是原子运动的场所。事物的产生源于原子的结合,而原子在宇宙中永不停息地运动。他认为,虚空并非不存在,而是相对于充满原子的空间而言,它的存在形式是“非存在”。他还认为,世界由无数个世界组成,不断地生成与灭亡。人类所存在的世界,不过是其中正在变化的一个小小部分。因此,德谟克利特称人类为“小宇宙”。 德谟克利特在古希腊哲学中具有举足轻重的地位,他的原子理论虽然不完美,但对后世物质科学的发展起到了巨大的推动作用。他的学说为现代自然科学奠定了基础,甚至可以说,没有德谟克利特,就没有今天的自然科学。他在几何学中提出了圆锥体、棱锥体、球体等体积的计算方法,并在逻辑学上做出了重要贡献。德谟克利特的学术著作涵盖了哲学、自然科学、伦理学、心理学、政治学等领域,尽管大多数已失传,但他依然被誉为“第一个百科全书式的学者”,他在古希腊哲学史上的地位无可替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