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南北朝之前,中国的朝代更替通常还是相对和平的。比如,曹魏取代了汉朝,汉献帝并未被杀害;又比如,司马家族取代了魏国的统治,除了曹髦主动出击外,曹魏的皇帝也没有遭遇杀害。然而,到了南朝刘裕时期,局面发生了变化,刘裕开创了一个不太光彩的先例:他先后杀死了晋安帝和晋恭帝。从刘裕开始,南齐、南梁、南陈以及后来建立隋朝的杨坚等人在登基后,几乎都选择了杀死前朝的皇帝。其中,杨坚的行为尤为极端,他不仅杀死了年仅九岁的周静帝,还准备对宇文家族进行全族屠戮。杨坚的亲信李德林曾提出反对,但却被杨坚怒斥,之后也因此被疏远。虞庆则鼓动隋主彻底清除宇文氏,而高、杨惠也勉强从命。李德林坚持反对,认为这种做法不可行,但杨坚怒气冲冲地说道:你不过是个书生,哪里有资格参与这类讨论!结果,李德林的职位也因此停滞不前。
这段历史显示出历史的奇妙之处。提到曹魏和司马氏,很多人想到的第一个词便是乱臣贼子,而当提到宋齐梁陈和隋朝的建立者时,大家普遍认为他们是忠诚的臣子,迫不得已才接管政权。然而,所谓的乱臣贼子,反而对前朝皇帝表现得更为宽容,所谓的忠臣,却常因被迫或不得已之理由,对前朝的皇帝及皇室进行大规模的清除。举个例子,汉献帝禅位后,竟然活了14年,反而比迫使他禅位的曹丕还长寿,死后还以天子的礼仪安葬。而魏元帝在司马炎继位后获得了一块封地,可以在其上称王。魏元帝去世时,西晋正爆发着八王之乱。即便如此,魏元帝也没有被恶待,历史对他的评价相对正面。 曹魏和司马家族为什么能善待前朝皇帝,却依然被历史所诟病呢?根本原因在于,曹魏和司马氏的行为成为了反面教材。自从八王之乱后,随着五胡十六国的乱世,篡位的乱臣贼子层出不穷。在这种背景下,即使善待前朝的皇室,也可能给自己带来麻烦,因此很多新朝的建立者选择彻底清除前朝皇帝。而五胡十六国时期的乱臣贼子,之所以频繁出现,并非因为当时的人们更无底线,而是受限于时局。后来的五代十国中,冯道频繁更换效忠的主人,宋朝欧阳修对他充满不屑,批评其道德败坏。但欧阳修避而不谈的是,赵匡胤的父亲,也曾在多个朝代间变换效忠的对象。这些历史现象展现了一种奇特的道德困境。既然决定了要对前朝皇帝进行大规模清算,但又不能完全丢掉面子,我们便可以看到一个有趣的事实:五胡十六国时期,乱臣贼子不仅频繁出现,昏庸无道的皇帝也成了标准配置。刘裕所杀的,是昏君;萧道成所杀的,依然是昏君;萧衍所杀的,也是昏君;陈霸先所杀的依旧是昏君。当然,隋文帝杨坚所杀的周静帝虽然年仅九岁,但已显露出昏君的潜质。而周静帝的父亲周宣帝更是极为昏庸,杨坚经常受到周宣帝的压迫,甚至有时两夫妻在卧榻中相互依偎,抱头痛哭。因此,这些建立新朝的开国君主进行弑君的行为,表面上看似不道德,但从他们的角度看,似乎是为了百姓的幸福,宁愿背负弑君的骂名,也要推翻前朝的昏君。历史上,许多被他们清除的皇帝,身死族灭,没人能够为他们讨回公道。因此,他们的形象只能被定型成昏君。虽然历史记载可能并不公正,但自然的法则不会偏袒任何一方。这些被指责为昏君的所谓开国帝王,他们的后人也常常被指责为无道昏君。历史的轮回往往是无情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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