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代十国:战败适形中国弱,兵谋竟让外夷优
契丹主耶律德光如约出师,号令军前道:“我非为石郎兴兵,乃奉天帝敕使,汝等但踊跃前进,必得天助,保无他患!”可见梦兆之言,或由耶律德光设词欺众,并非果有此事。军士齐声应命共得五万铁骑,浩荡南来,扬言大兵三十万,从扬武谷趋入,直达晋阳列营汾北。耶律德光先遣人通报石敬瑭道:“我今日即拟破敌,可好么?”石敬瑭亟遣人驰告耶律德光,谓南军势盛,未可轻战,不如待至明日。使人方去,遥闻鼓角齐鸣,喊声大震,料知两边已经交锋,忙令刘知远带着精兵,出城助战。
说时迟,那时快,契丹主耶律德光已遣轻骑三千,进薄张敬达大营。张敬达早已防着,见来兵皆不被甲,纵马乱闯,还道他轻率不整,便尽出营兵搦战,一场驱逐,把契丹兵赶至汾曲,契丹兵涉水自去。唐兵尚不肯舍,沿岸追击,那知芦苇中尽是伏兵,几声胡哨,尽行突出,将唐兵冲做数截。唐步兵已追过北岸多为所杀,惟骑兵尚在南岸,一齐引退。张敬达忙收军回营,营内忽突出一彪人马,首先一员大将,跃马横枪,大声呼道:“张敬达休走,刘知远已守候多时了。”张敬达不觉着忙,急率败军南遁,又被迫兵掩杀一阵,伤亡约万余人。
晋阳解围,石敬瑭即整备羊酒,亲出犒契丹兵士。见了契丹主耶律德光,行过臣礼。耶律德光用手搀扶,且语石敬瑭道:“会面很迟,今日是君臣父子,幸得相会,也好算是盛遇了!”石敬瑭拜谢,认虏为父已出不情,况石敬瑭年龄当比耶律德光为长,奈何以父礼事之!起身复问道:“皇帝远来,士马疲倦,骤与唐兵大战,竟得大胜,这是何因?”耶律德光大笑道:“闻汝带兵多年,难道尚未知兵法么?”乐得嘲笑。石敬瑭怀惭,只好侧身恭听。
有李从珂之弑君篡位,必有石敬瑭之叛命兴师,以逆召逆,非特天道,人事亦如是耳。李从珂,明宗之养子也。石敬瑭,明宗之爱婿也。养子得之,何如爱婿得之。李从珂因而忌石敬瑭,石敬瑭亦因之拒李从珂。薛之遇谓河东移亦反,不移亦反,原是确论,但不结契丹以制河东之死命,徒激之使反,果何益乎?石敬瑭急于叛命,甘臣契丹。称臣不足,继以称子,称子不足,继以割燕云十六州,刘知远谏阻不从,卒使十六州人民,沦入夷狄,石敬瑭之罪莫大于此。故其叛李从珂也,情尚可原,而其引契丹入中国也,罪实难恕。石敬瑭其五代时之祸首。
话说契丹主耶律德光因石敬瑭问及兵谋,便笑答道:“我出兵南来,但恐雁门诸路,为唐军所阻,扼守险要,使我不得进兵。嗣使人侦视,并无一卒,我知唐无能为,事必有成,所以长驱深入,直压唐营。我气方锐,彼气方沮,若非乘势急击,坐误事机,胜负转未可知了。这乃是临机应变,不能与劳逸常理,一般评论哩。”石敬瑭很是叹服,便与耶律德光会师,进逼唐军。
张敬达等奔至晋安寨,收集残兵,闭门固守,当被两军围住几乎水泄不通。张敬达检点兵卒,尚不下五万人,战马亦尚存万匹,怎奈士无斗志,无故自惊,张敬达也自知难恃,忙遣使从间道驰出赍表入京,详告败状,并乞济师。唐主李从珂当然惶急,更命都指挥使符言饶,率洛阳步骑兵,出屯河阳,天雄节度使范延光,卢龙节度使赵德钧,耀州防御使潘环,三路进兵,共救晋安寨。一面下敕亲征。次子雍王李重美入奏道:“陛下目疾未痊,不宜远涉风沙,臣儿虽然幼弱,愿代陛下北行!”李从珂巴不得有人代往,既得李重美奏请,即欲依议,尚书张延朗及宣徽使刘延朗等入谏道:“河东联络契丹,气焰正盛,陛下若不亲征,恐士卒失望,转误大事。还请陛下三思!”李从珂不得已,自洛阳出发。
途次,语宰相卢文纪道:“朕素闻卿有相才,所以重用,今祸难至,卿可为朕分忧否?”卢文纪无言可答,惟惶恐拜谢。及进次河阳,再由李从珂召集群臣,谘询方略。卢文纪才进言道:“国家根本,实在河南,胡兵忽来忽往,怎能久留?晋安大寨甚固,况已发三路兵马,克日往援,兵厚力集,不难破敌。河阳系天下津要,车驾可留此镇抚南北,且遣近臣前往督战,就使不得解围,进亦未晚。”善承意旨,总算相才。张延朗亦插入道:“文纪所言甚是,请陛下准议便了。”
(本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