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一个国外的问答网站上看到了一种有趣的现象,很多西方网友,尤其是欧洲的网友,都有一个困惑:为什么欧洲没有像几千年前的中国那样实现统一?是什么因素让中国能够保持如此长期的团结呢?
有学者甚至专门写了一篇名为《Unified China and Divided Europe》(统一的中国与分裂的欧洲)的论文,探讨欧洲和中国在统一与分裂上有何不同。
中国和欧洲,一个是地理概念,一个是政治实体,表面上似乎无法直接比较。但从文明的角度来看,最早的人类文明诞生时,以血缘和部落为纽带的小文化圈是常见的形态,跨越地域和血缘的统一,通常都是依靠人为努力才实现的。
以中国为例,考古学家根据陶器的风格把我国史前文化划分为六大文化区:燕辽文化区、甘青文化区、中原文化区、海岱文化区、长江中游文化区和江浙文化区。每个文化区内部的差异也非常明显。比如钱塘江以南的上山文化盛行白彩陶器,淮河流域的贾湖文化则在乐器和龟灵崇拜上有独特发展。
苏秉琦和殷玮璋等考古学家指出:“中国史前的六大文化区系,各自都有自己独特的发展路径。”如果这些文化脉络继续延续下去,中国的历史或许会像今天的欧洲一样,发展成一个个不同特色的小国家。比如,西辽河流域的红山文化可能会形成一个类似梵蒂冈的宗教国家,而海岱地区的大汶口文化则可能发展成一个像英国一样的王权国家。
这些推测并非空想,史书《史记·五帝本纪》中有记载,在炎黄大战时提到“教熊罴貔貅貙虎,以与炎帝战于阪泉之野”,这些“熊”“貔貅”“虎”其实就是不同文化圈的部落。上古时期,人们无法准确理解人类的起源,所以往往把与自己部落有联系的动物、植物视为保护神,并将其作为图腾。
同样,史书中对蚩尤的描述为“铜头铁额,食沙石子”。根据考古学的发现,蚩尤其实是黄帝部落的一个形象,而“食沙石子”的说法来自于山东和苏北地区的高等级墓葬,那里的人口腔里经常含着由石英岩做的小球。这些考古证据帮助我们理解,蚩尤的形象只是一个文化传说,而非真实的“怪物”。
类似的情况也发生在三星堆。三星堆出土的青铜面具和祭祀器物给许多人带来了外星文明的猜测,但这些文物其实只是中华文明早期的象征。就像许宏所说:“大家觉得三星堆的青铜器造型怪异,是因为我们对它们的理解还停留在狭隘的视野里。至于外星文明的说法,那完全是无稽之谈。”
这些证据表明,中华文明并非从单一文化发展而来,而是多种文化逐渐融合的结果。与此相对,欧洲在历史上虽然也有过统一的尝试,例如亚历山大帝国和罗马帝国,但这些统一的成果往往是依赖某个强大君主的军事力量维系的,一旦失去这个力量,统一就会迅速瓦解。
从秦始皇的统一到后来的大一统局面,中国的政治和军事力量一直强化着文化共同体的内在稳定,而欧洲的历史则更多是分裂和战争。即使是像欧盟这样的联合体,内部也并非铁板一块,英国的脱欧就充分证明了这一点。
那么,为什么中国能够实现统一,而欧洲却始终保持分裂呢?一些外国人将其归因于地理因素,认为欧洲被山脉和河流自然分隔,形成了许多独立的地理单元,而中国则地形平坦,便于统一。
这种观点虽然有一定道理,但实际上,欧洲的地理环境并不像人们想象的那样难以跨越。例如,二战时,欧洲的战争大多数集中在西欧大陆,而并非被山脉、河流所隔断。相比之下,中国的历史上,像长江、黄河这些地理屏障确实曾对分裂局面产生过影响。
然而,真正的根本原因在于人们的认同感。文化认同的形成比地理分隔更为重要。中国的历史文化信仰,例如“龙的传人”,早在新石器时代就已深入人心,并成为多个部落文化的共通象征。
值得一提的是,最近的考古发现揭示了中国龙图腾的起源。最早的“龙”出现在公元前2300年的山西陶寺遗址,这里出土的陶盘上描绘了蛇形的龙纹。虽然这个时期的文化并未完全跨越地域,然而龙的形象作为文化信仰已经开始扩展。
更早的文化遗址如辽宁兴隆洼文化和河南濮阳文化中也发现了不同形式的龙形象,显示出不同地区的文化群体对“龙”的崇拜早已形成。而到了二里头文化时期,这种龙的形象逐渐成为统一的国家信仰,标志着中华文明的多元融合和文化认同。
与欧洲不同,中华文明的文化认同并未受到地理和血缘的局限,它通过多元文化的交融,逐步形成了一个坚实的文化共同体,这也成为中国能够保持统一的深层原因。
总结来说,中国和欧洲在统一问题上的差异,根本上源于文化认同的形成与凝聚。中国自古以来便通过跨越地域和血缘的文化融合,创造了一个多元统一的社会,而欧洲则因其历史上的频繁战争和不同文化群体之间的认同差异,始终未能实现真正的统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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