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代十国:安重诲植党专权,契丹兵不敌唐军
可巧,秦州节度使温琪入朝,愿留阙下。唐主颇喜他恭顺,授为左骁卫上将军,别给廪禄。过了多日,唐主语安重诲道:“温琪系是旧人,应择一重镇,俾他为帅。”安重诲答道:“现时并无要缺俟日后再议。”又隔了月余,唐主复问安重诲,安重诲勃然道:“臣奏言近日无阙,若陛下定要简放,只有枢密使可代了。”唐主亦忍耐不住,便道:“这也无妨,温琪岂必不能做枢密使么?”安重诲也觉说错,无词可对。温琪得知此事,反暗生恐惧,好几日托疾不出。
成德节度使王建立亦与安重诲有隙,安重诲说他潜结王都,阴怀异志。王建立亦奏安重诲专权,愿入朝面对。唐主即召令入都,王建立奉诏即行,驰入朝堂,极言安重诲植党营私,且说枢密副使张延朗,以女嫁安重诲之子,得相援引,互作威福。唐主已疑及安重诲,又听得王建立一番奏语,当然不乐,便召安重诲入殿。安重诲也含怒进来,惹得唐主愈加懊恼,便顾语安重诲道:“朕拟付卿一镇,暂俾休息,权令王建立代卿,张延朗亦除授外官。”安重诲不待说毕,厉声答道:“臣披除荆棘,随陛下已数十年,值陛下龙飞九重,承乏机密,又阅三载,天下幸得无事,一旦将臣摈弃,移徙外镇,臣罪在何处?敢乞明示!”唐主愈怒,拂袖遽起,退入内廷。
适宣徽使朱弘昭入侍,便与语安重诲无礼,朱弘昭婉奏道:“陛下平日待安重诲如左右手,奈何因一旦小忿,遽加摈斥,臣见安重诲语多拗戾,心实无他,还求陛下三思!”唐主怒为少霁,越日,复召入安重诲,温言抚慰。王建立乃陛辞归镇,唐主道:“卿曾言入分朕忧,奈何辞去?”王建立道:“臣若在朝,反累陛下动怒,不若告辞!”唐主道:“朕知道了。”会同平章事郑珏,表情致仕,有诏允准,即令王建立为右仆射,兼同平章事。
既而皇子李从厚纳孔循女为妃,孔循乘便入朝,厚赂王德妃左右,乞留内用。安重诲再三奏斥,仍促令赴镇。皇侄李从璨素性刚猛,不为人屈。从前唐主幸汴,往讨朱守殷,留他为皇城使,他召客宴会节园,酒后忘情,戏登御榻,当日并无人纠弹,蹉跎年余,反由安重诲提出劾奏,贬为房州司户参军,寻且赐死。此外,挟权胁主,党同伐异,尚难尽述。
义武节度使王都在镇十余年,因与庄宗结为姻亲,曾将爱女嫁与李继岌,所以累蒙宠眷,属州得自除刺史,所出租赋皆赡本军。至庄宗已殁,李继岌自杀,唐主李嗣源即位,尚是曲意优容,不加征索,独安重诲屡加裁抑,且说他逼父夺位,心不可问,因之唐主亦随时预防。会契丹屡次犯塞,唐廷调兵守边,多屯驻幽、易间,免不得仰给定州都不愿输运,遂有异图。再加心腹将和昭训,劝王都为自全计,王都即遣人至青、徐、岐、潞、梓五镇,赍投蜡书约同起事。偏五镇概不答复,令王都孤掌难鸣,乃复募得说客,令劝北面副招讨使王晏球。王晏球不但不从,反飞表唐廷,报称王都谋反。唐主便命王晏球为招讨使,发诸道兵进攻定州。
王都至此已势成骑虎,不能再下,只好纠众拒守。一面向奚酋秃馁处求救,以重赂。秃馁遂率万骑来援,突入定州。王晏球见番兵气盛,不如让他一舍,退保曲阳。那秃馁即扬扬自得,与王都合兵进攻。将至曲阳附近,伏兵猝发,左右夹击,把秃馁等一鼓杀退。晏球乘胜追击,拔西关城,作为行府,令祁、易、定三州土民,输税供军。王都与秃馁困守孤城,王都呼秃馁为馁王,屈身奉事,求他设法免患。秃馁乃替他乞师契丹,契丹亦发兵相助。王都遣部将郑季、杜弘寿等,往迎契丹军。适被王晏球侦悉,潜师邀击,把郑季、杜弘寿一并擒回,斩首示众。
王都益觉气沮,至契丹兵到,方与秃馁开城相会,合兵袭破新乐,复逼曲阳。王晏球凭城遥望,见来军轻佻不整,可以力破,便召集将校,指示敌隙,方下城宣谕道:“王都恃有外援,跃马前来,我看他趾高气扬,必然无备,可一战成擒哩。今日乃诸军报国的时间,宜悉去弓矢,概用短兵接战,不得回顾,违令立斩!”此令一下,全军应命,当即开城出战。骑兵先驱,步兵继进,或奋,或挥剑,或持斧,或挺刃,不管什么死活,一齐冲杀过去。王晏球在后督战,有进无退,任你番骑精壮得很,也被杀得七零八落,死亡过半,余众北遁,都与秃馁,拚命逃还。
(本篇完)